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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风烛焰兰卡安娜 > 第226章 发人气愤的能力
 
贝拉德咽了口口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基本上可以打破你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的问题,你可以借由我的改动与法杖之间建立联系,从而达到施法的效果。”

他觉得拉赫曼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可是他还是带有一丝顾虑地问道,“这会让施法变得更简单吗?我的意思是说,即便是我这样并不聪明的人也能掌握的东西?”

“奥,贝拉德,你可大大忽略了你的智力。”拉赫曼笑了一声,但不知为何,他的笑看起来十分沉重,“即使是傻子也可以使用这种手段来使用魔法,只要你想着一个馒头,馒头就会立刻出现了,就是如此简单。”

贝拉德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让他试一试,他自身的痛苦并非必要的,而且他已经完全做好了这种准备。

“就这样做吧,拉赫曼大师,毕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对吗?”

拉赫曼点点头,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块黑的离奇的宝石,大概是圆的模样,周围有棱有角,平面的地方光滑透亮,而粗糙的一面又像泥土一样让人感觉颇有些粗制滥造的感觉。

“就是这个东西,我需要把它固定在你的法杖上。”拉赫曼指了指吻血杖上如几根手指抓握的杖头,这让贝拉德想到或许这正是它们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只是,暂时他并不知道对方究竟会使用什么方法将宝石固定在上面,也许用绳子绑上是最普遍的方式,贝拉德很确信拉赫曼不可能会采用这种方式。

拉赫曼拿起法杖,想了想之后又将它放下,他用左手拿着宝石,右手化作一副攻击的模样,向法杖的整体用力。他的手并没有接触到法杖,但贝拉德能够感受到对方在释放法术对法杖做了些什么,而最令贝拉德在意的是,他自己也感受到了那种被牢牢控制的感觉。双眼睁圆,身体紧绷,一种牢不可破的威胁让他打起了冷战,轰然而至的混响让他想要立刻起步离开这里。

但是他在忍耐着,毕竟拉赫曼之前已经说了,这种过程会让他感到不适。所以,他安慰自己:挺一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段时间很长——

拉赫曼在持续发力,贝拉德用开始显现迷茫的双眼静静盯着法杖,他能看到发生在法杖边缘的变化,那几根本来已经被折断切齐的手指渐渐向上方喷出小角,拉赫曼的又在用尽全力将宝石塞入到已经形成抓握形状的“手掌”中。

贝拉德用力支撑着,双手在石板上紧紧抓着,暴露出来的青筋一会儿显现出他的无力,而另一刻他又仿佛要瞬间爆发了一样被身体内萦绕的力量所吞噬。也许,痛苦一直不是贝拉德所在意的东西,但他的内心仿佛出现了一个回音,而这个回音在频繁暗示他快阻止这一切……

然而他却并没有做什么,他感觉到法杖在抵抗着什么,即使宝石与法杖之间没有旁物,拉赫曼也紧紧咬着牙齿,将全身扎根于他所认为的最牢固的地方。力量犹如狂风一般从法杖内部突然迸发出来,宝石被弹出了很远,连拉赫曼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在贝拉德突然感到清醒一些的时候,他快速跑过去将拉赫曼扶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贝拉德问道。

“很显然,法杖的抵抗比我想象的多得多。”拉赫曼喘着粗气,“这次我需要你帮我的忙,让我将精神更集中一些,这样也许管用。”

于是,贝拉德按照拉赫曼的吩咐,双手将法杖按在桌子上面,并且决定用尽最大的力气来保持法杖的稳定。拉赫曼从草丛中将黑宝石重新捡了起来,然后开始用双手运作整个过程。

贝拉德看到拉赫曼做的似乎跟刚刚没什么区别,可是,一等到拉赫曼用力的时候,贝拉德就全身酥麻,思绪也似乎遭受了疯狂的撞击似的。与此同时,不仅仅他的身体有了比刚刚更强的感觉,在法杖之下,更为直接的是它自己的抵抗。

巨大的能量宛如狂风从法杖的指尖喷涌,不仅仅克制着那颗宝石,贝拉德也一样感到自己的把持有些力不从心。他将法杖死死按在桌面上,同时,他也在坚决地克制着自己的疼痛,他将禁闭的双眼睁开一条小缝隙,从那一条缝隙当中,他终于看到拉赫曼将宝石成功地塞了进去。于此同时,法杖的根须开始重新增长出来,如同一只手紧握着一件宝贝似的,几根“手指”最终在将黑色宝石环绕在里面,同时,顶部交叉汇合,变成了一个尖尖的如同被木匠磨得光溜溜的锥子一样。

在法杖终于不再抵抗,并且将黑色宝石紧紧包裹在身体中的时候,贝拉德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一阵打击,精神像一个缥缈的幻影,在这一刻被猛然冲散。破碎的灵魂碎片在到处纷飞,贝拉德感觉自己越来越失去自己,如同做了一场噩梦一般,最后他怅然若失地倒在了地上。

醒来后,贝拉德第一眼看到的是索尼娅温柔且焦急的脸,不知为何,他很庆幸自己会在索尼娅的守护下醒来,一时间,他想到的只有倘若不是她在他身边的话,他该有多苦恼。

经历了一段长久的精神迟钝之后,贝拉德恍然发觉自己对索尼娅竟然产生了一种独特的依赖,他期望对方能够了解自己心灵以及所经历的真实世界,他希望每当自己痛苦的时候都能够以她作为支撑。犹如突然看透自己一样,贝拉德恍然大悟过来,索尼娅说她依照女王的指示办事,可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仿佛随时都要发芽将他占据似的。

他感受到短暂的心酸,只是心酸在他现在所承受的巨大的疲惫和空虚当中只是最不易发觉的一处痛苦。他的身体不再坚强,仿佛是回到了当初最为脆弱的年代,用不上力气,即使躺在安全的地方,也会留给自己一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索尼娅看到他醒了过来,眼睛中盈动着美妙的光束,贝拉德以为自己可以在对方没有发现之前多看她几眼,索尼娅在发呆,而现在她也清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母亲看护着孩子一样皱了皱眉,并现出纯白的微笑。但贝拉德并没有还以微笑,他侧过身,看着床边的桌上摆着自己的法杖,而每看一眼,他的心脏就经历了一次千刀万剐。他觉得自己与法杖之间的一个整体已经被完全地破坏了,他知道原本将法杖藏于体内的办法,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了。

也许这根法杖就是他一直以来的力量的源泉,没有了它的存在,他的身体就会变得羸弱、普通。这一刻,贝拉德再一次找到了自己长久以来以为已经将其丢掉了的无力感,至少一段时间之内,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拉赫曼已经将事情都跟我说了,你可能需要静养几天才能够恢复体力。”索尼娅仇恨般地看了看法杖,“他说他施加的魔法不仅改变了法杖的结构,也改变了你的某些东西。但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规范那些能量,让松散混乱的法流可以易于操纵。以后,只要你掌握了方法,那么做很多事情便容易的多。”

“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索尼娅在看到贝拉德没有意识说话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我以为他不会跟你说这些东西。”贝拉德说道,虽然找不到任何理由。

“他当然没有对我说这些东西,我只是要求他把你交给我,在这里我是你的守护者。”索尼娅说着,装出一副女王的风范,“所以我得弄清楚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贝拉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听到这些话他的心里的确温暖了许多,这自然都是拉赫曼不能带给他的,在思考了半天之后,他才说了一句,“谢谢你,对我提供这么好的——照顾。”

索尼娅凝神注视了他一会儿,好像此刻对方的心情变了,眼里多了一丝惆怅,嘴唇也不安地跳动着。贝拉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自己的感谢不够,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谢谢你。”

接着,她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的离开让贝拉德的心突然变得苍白,在没有任何解释的情况下更加糟糕,苦涩的胃囊急需食物来填充,但是每当贝拉德一想要起床时,头总是第一个痛起来,逼迫他再次躺下去。宫殿里总是保持着这种平静,静谧的时候会让你听见烛火在颤抖。焦油在火焰的燃烧下劈啪作响,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这些本来是最轻微的声音被逐渐放大,直到贝拉德将自己的意识全部埋在那火焰里面,那微小的频频颤抖的烛火就变成了一场他从未见过的大火,而他自己是生存在火焰当中跳动挣扎的油滴……

他闭上眼睛,不再让自己被胡思乱想困扰,而是专心修复自己的脑袋。过了不知多久的时间,门再次打开,拉赫曼从外面走了进来。

“索尼娅说你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大师说道。

贝拉德有些诧异,她不是刚刚见到他醒过来吗?他不记得自己对她说过这种话。也许是不经意间他流露出的状态让索尼娅误以为他现在精神状态很好吧?这样也的确是,贝拉德不想让索尼娅为他的痛苦担心。

“没错,我期待我可以尽早进入到训练当中。”

“是的。”拉赫曼肯定了一声,然后坐在了他床边的椅子上,“但我觉得首先你要解决你们之间的关系才行。”

“我们?”

“你跟——索尼娅。”拉赫曼说,“我看到她这两天守着你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伤悲过,怎么你一醒来之后她反倒心情不好了?你对她说了什么?还是你觉得她不希望你醒过来?”

贝拉德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件事在他的心里也是一个谜。与此相比,贝拉德更不希望师父参与他与索尼娅之间的事情,他认为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十分良好的状态,只是——大概是女人的情怀导致的吧?书上说她们可以将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变成眼睛,用来观察这个世界中的细微之物,贝拉德知道这是在说谎,但其真实目的却是在说明,女人在对于环境产生的变化会有更敏锐的感知力。比方说蜡烛熄灭了,她们就会悲哀,阴天下雨了,她们就会伤怀。贝拉德想起那一天的阴沉天气,想必这天气也感染了索尼娅吧?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郑重地感谢了一下她对我的照料。”

拉赫曼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他,好像觉得贝拉德还有话可说似的,但是他的话在喉咙里堵住了,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产生出来。总之他很烦恼,烦恼这个问题,但依然对索尼娅心存感谢。他觉得也许自己可以行动之后送她一件东西会让她欢喜一些吧,可是在他身上却没有什么算得上有价值的东西。

“看来这件事在你的心里始终是一个难题,不过这样也好,人在年轻的时候多少都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困扰,有了困扰才证明你依旧年轻,一旦问题真正解决了,你就会发现其实还不如不解决的时候好。”

“您知道这些事情的答案吗?”

“什么事情?”

“就是,女孩为什么动不动就生气——”

“生气?”拉赫曼以意外的口气说,“这些是你从索尼娅身上观察到的?”

贝拉德想回答,但又不敢回答,他只能简单点点头。

“实际上我本不应该关注这些。”拉赫曼不知为何竟然有心笑了起来,“但是看你们这一对年轻人的确很有意思。”

拉赫曼还没有将所要说的话都说完,便定了定眼神,“虽然我想管,不过,我还是不能管你们之间的事情。”

贝拉德忧郁迷茫的眼神在瞳孔中逐渐放开,他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一个人就会给一个人带来悲惨的命运,他的所有家人、贝拉德师父、残害姐姐安娜的人、非要跟他上床的艾拉、心狠手辣的马瑞米国王……他们的结果都与贝拉德有着直接关系,是他害了他们,他不想再将这种厄运带给索尼娅,尤其是当他享受到了她所带来的所有好意之后,他就越来越为索尼娅担心。

“她是个公主。”拉赫曼还是有些忍不住似的说道,“你与她相处当中有几次是将她视作公主对待过?”

贝拉德想了想,“几乎没有。”

“那么你知道对待公主是怎么样的吗?”

“我想务必要恭恭敬敬的吧?”他苦涩的说,“虽然我并不喜欢公主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我对索尼娅其实一直充满崇敬。可能我的行为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尊贵,可这确实是她误解了我,因为她不光是一个公主,还是女王最宠爱的人,所以,在我心里其实觉得将她看成神也不为过……”

拉赫曼震惊地盯着他看了看,摇了摇头转身出去了。贝拉德感到这一天很奇怪,他竟然一动不动地气走了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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