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披女人的脸应该很怪异，毕竟骨骼基础不同，比如男性有着更宽的下颚，但是顾怀兰披上女医生的脸却毫无违和，显然这不能单纯从医学层面来看。女医生本人挺漂亮，只不过被生活“折磨”得毫无亮色，这会儿覆盖上的脸是原本的模样，所谓的“原本”是指没有黑眼圈、痘痘、皱纹、晒痕等等外在干扰，皮肤细腻如婴儿的状态。
脸的完全贴合花了大概一小时，在这期间顾怀兰表示痒疯了，恨不得把脸撕下来，当忍受完这些过后，他得到了一张完美贴合自身骨骼的女人脸。
看模样依旧是女医生，这一点非常不合情理以至于唐星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仔细摸了下后会发现骨骼的位置没变，这就是件无法理解的神奇事件。
女医生的长相属于柔美那一类，与顾怀兰壮硕的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熟悉的人看得别扭，陌生人第一眼看上去也会觉得极度违和，不过这是没办法的事，这会儿你再叫顾怀兰把脸撕了等生成新的脸，那实在是折腾人。
“你就准备一直顶着这张脸？”叶子问。
“等我们出去不就恢复了吗？”顾怀兰现在就算愁眉苦脸看起来也楚楚可怜的，不忍直视，“反正也没多少时间。”
叶子看出了顾怀兰的退缩，心里有些后悔，不过也仅止于此，如果再来一次他恐怕还是会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安慰顾怀兰的情绪，另一方面，两个人要等三天才能完全治好伤，闻青这会儿已经发起了高烧，脸肿成猪头，脸部那么大面积的感染，十几个小时就见阎王是正常的，全靠杨文远的“麦丽素”吊着命，但也仅止于吊命罢了，他们又不可能一直闲着不动，必须抓紧时间，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啊，所以，少一个伤员也是好的。
当然，最好还是顾怀兰顶着老鼠脸等闻青完全好了再治疗，中间还要用这张脸跟着他们左奔右跑找线索——这他妈就真的太为难人了！
卫生间里一地血腥，糖糖开着水龙头洗了半天，这是她自告奋勇的，所有人中只有她无伤，其他人要么伤得跟鬼一样，要么心理阴影比太阳还大，焉得像黄花菜，放眼望去一片老弱病残，对这次场景她也不禁有些忧虑。
唉，以前不动脑子，总觉得有唐星，现在临时抱佛脚都来不及了，如果东方姐还在就好了……想到这里糖糖红了眼圈，一边浇水一边抽抽噎噎地念叨东方宜的机敏聪慧。
七人草草吃了饭，睡觉的睡觉，刷手机的刷手机，叶子不敢睡觉，生怕又到那个房间去了，只得跟唐星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对方都想要让他们去杀人村，但是这到底是个陷阱还是被他们发现的弱点，他俩还有点迟疑。
“女医生是下层人员，说不定她在那里也是被祭祀的一部分。”唐星道，“像这种邪神，神祗，鬼知道什么东西，这些人的思维逻辑方式和人类是不一样的，毕竟彼此所想要的东西不一样，而且，你是降临之子，这个名字怎么看都不是好兆头。”
叶子回忆了下目前为止的进程，想起来件事：“我刚醒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确定我就是圣子，你是祭品？”
“因为我醒过来时那些人的刀离我的脸只有0.01厘米了。”唐星见叶子投过来不赞同的视线，挑了下眉，“好吧，我承认没有那么近，总之他们的架势就是要剥我的脸。”
叶子想了想，疑惑地道：“我记得我醒过来时他们都趴在地上啊。”
“剥我脸的是一个人，我捏碎了他的喉咙。”唐星道，“其他人趴着不动。”
叶子微微瞪大了眼睛：“你杀了人？”
“怎么？”唐星一脸的不明白模样。
“不要跟我装傻。”叶子不快地道，“为什么不和我说？”
唐星低下头让过叶子的视线，没吱声。
自从帮着叶子下手第一次杀人后，在这方面叶子总是过份关注，宁愿自己动手也坚决不让他再沾这些，虽然彼此都知道这种事难以避免，或者说经历的场景没有那么严酷，给了叶子一些幻想，但是就像叶子所说，“这种事就像滑坡，只有往下滑没有往上滑，因为这确实是个解决问题的有效手段”。
“我只是不想让你心烦。”唐星道。
“你不说才让我心烦。”叶子不耐烦地说，“你不是总说我们是彼此心中第一位的吗？那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的问题。”唐星也有些不开心，“我只是想帮你，在这方面你……”
“我什么？”叶子打断了唐星的话，盯着他说。
俩人沉默了片刻，盯着地面谁也不说话。
“对……”
叶子伸出了一只手：“不用了，就……都不用，不要说了。”
有时候默契太多也不好，知道对方的痛苦并不意味着能够减半，反而是增加自己的负担。
最终他俩还是决定去杀人村，目前为止他们知道有一位神祗准备向现在的世界统治者开战，而这位神祗在人间的容器是叶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选，但这无疑是个优势，无论如何叶子会活到末日来临，而他们连系统的任务提示都没听完整，劣势实在太大了。
大家都清醒后，叶子把这个决定说了出来，没人有异议。
接下来的问题在于：怎么去？
所有的公共交通都肯定不行的，就算能搞到钱也搞不到身份，剩下的唯一选择只有开车，一千多公里的行程如果大家换着开的话十几个小时就到达了，只不过会极为疲惫。
给五菱神车装满油，买了足够多的零食和干粮，七个人就这么挤在狭窄的车里踏上长途自驾，唐星、叶子和糖糖换着开。
万雪生伤得不厉害，就不浪费杨文远的天赋了，擦擦酒精清洗一下就好，但是胳膊和肩膀还是疼得厉害当然没法开车。闻青脸肿得大了一圈，昏昏欲睡一点儿精神也没有。杨文远是唯一的奶妈，当然要让他休息好。顾怀兰虽然看起来很正常，谁知道是不是会突然发疯或者干出其他事来，按照杨文远逼问出来的话，换脸的人是会逐渐继承原本脸主人的一切，那时候顾怀兰还是顾怀兰吗？这种换脸到底是谁换了谁？
没有答案。
虽然名字叫杀人村，但是众人猜测村子应该还是普通的村子，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之处，用导航很轻易就找到了。确实很偏僻，翻过的几座山只有一条道可以出入，村子座落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水上的桥看起来是新修的，只不过，村子的情形还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能看出来这里曾经有人住过，而且时间持续到挺晚，因为大部分房子都翻修成了砖瓦房，有些三层小楼光是从外表装修就能看出来造价不菲，基础建设也挺先进的，村里小路都是水泥的还看见不少豪车，诸如宝马之类。
然而，整个村是空的。
众人村头村尾逛了一圈，一个会动的东西都没有，连狗都见不到一只。不过，倒也不是那种突然消失的情形，家家户户都锁着门，车子也规规矩矩地停好，家畜笼子都关着，只不过笼子里空的。似乎整个村的人知道要出远门，于是准备好一切后就离开了。
叶子把面包车停在一路大院外，这是村里房子最豪华的那家，院子里还修了观景池塘，颇有些别墅的味道，翻墙头进去转了圈依旧毫无收获。
大家对会出现诡异情景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倒也没有心慌，一边吃一边讨论。
“不会是要去祭祀，不打算回来了吧？”糖糖决定积极开动脑筋，这时候就该主动发表意见。
叶子皱着眉头道：“祭祀确实有可能，但是为什么不回来了？全村人都准备好做祭品了？”
“这么自觉，不太正常吧。”唐星嘴里嚼着东西含糊地道，“我们刚来时那天的祭品，我觉得他们的状态也不能说是自觉的。”
“也许一开始是自觉的，但是碰上痛苦时人总是会挣扎的。”杨文远道，“又或者这些人受骗了，以为会是像上天堂一样。”
“他们可能以为是普通的痛苦。”唯二两个受过剥脸之痛的闻青冷冷地道，“但是真正感受到时才知道那种痛苦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顾怀兰面无表情地道：“我同意。”
叶子觉得顾怀兰有点点变化，他不知道这是错觉又或者是真的，很难判断，况且，他觉得这大概是某种他与顾怀兰间的特殊感应，想来想去他还是没有说出来，感觉这种东西不太好确定。
几人边吃边聊，也没聊出个结论来，这次的场景从一开始就充满了迷雾，连系统都消失了般，他们仿佛被抛在这里的游魂，孤立无援。
大家选择出发时间是早上，到达时间是第二天早上，晚上找了间旅馆休息了下，开夜车太危险了。叶子又进了那个房间，无语之余草草死了。吃完了午饭，众人决定找一下谷悦，他的位置应该就在这附近，一路上他们买了所有路过地区的地图，大大小小都带着。
叶子先摊开了大地图，显示谷悦的位置有一点偏移但不大，接下来又打开了银川市的，没找着，一张接一张地试着，直到杀人村附近的市地图，终于有了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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