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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六十六章 邀约(二)
 
  夏竹溪回府后与夏夫人交代了整件事,她有些试探地问道,“哥哥会否知晓此事?”

  夏夫人闻言一愣,轻轻放下捏在手里的玉簪花,“你觉得你兄长知晓此事?”

  “驸马看起来,不像会关注这些事情的人。”于邓元霖而言,只要夏竹清到永宁县主的满月宴便足以了,夏府的女眷是否前往,并非他会考虑的事,“他向来也不在意这些。”

  “若说是姨姨的意思……”长福成亲至今,只将邓夫人当做驸马的母亲而已,君臣有别,除了场面上的尊敬,只怕从未将她当做长辈,邓夫人也心中有数从无逾越之意,“只怕帝姬不会如此在意,在女儿推辞之际,帝姬动怒或是毫不在意地打发女儿走才是,怎会与我多费唇舌。”

  “接着说。”夏夫人见她欲言又止,满腹心思忍得难受,索性叫她说个痛快。

  “可若是驸马开口,帝姬少不得多费些心思,毕竟他是县主的父亲,他想请的人,总要多费些心思。”

  “或许是元霖同你兄长关系好些,想的周全了些。”

  夏竹清同邓元霖过从甚密,自与他相识后,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夏竹清的性格夏府的人知道,邓元霖只会更加清楚,“若是哥哥不愿意,驸马恐怕不会多此一举。”

  “你怀疑你兄长想借此事……”

  “没有。”夏竹溪急急打断,“哥哥待我如何,我心中有数,我不愿做的事他甚少逼迫我,尤其是这方面。”

  “我只是揣测,或许朝堂有变?”夏竹溪进屋时便将人都打发了出去,现下说话有些无所顾忌,“自我们入京已有七载,若说此前母亲什么都不知晓,现下还依旧如此吗?”

  夏夫人捏着手帕,咚地一声拍在桌上,一言不发,夏竹溪一点也不在意地继续追问,“母亲若是不想说,便听听女儿的揣测。”

  夏竹溪这几年的确从未忘记心中的困惑,这些年从哥哥与邓元霖交往中听来的只字片语,从何箬竹她们那里听到的朝堂逸事,自己刻意的打听再到近日发生的一切,她隐约能将事情串连起来。

  “外祖当初大约与夺嫡有关,但牵扯当是不深,或许只是隐约透露出不支持皇长子罢了,所以长子册立清理异党之时,外祖匆忙为母亲定下亲事,虽说匆忙,但也不能说不用心。

  夏家在棠邑是大族现在又属广陵,广陵虽也属君王管辖,可棠邑毕竟是建康的门户轻易动不得,所以外祖是想借婚事保住母亲。即便孙家满门被累,以夏家诗传家不畏强权的风骨,也必定要护母亲周全。为保母亲安危,外祖从不与夏家多有往来。

  可前些年外祖突然传信叫我们入京,必定是事情有变,或许是因着旧案重审,或许是原先未被查出的事情露出了端倪,无论如何,此事父母亲知晓,哥哥早从驸马处知晓,整个夏府只我一人不知,难道我非夏府中人?

  如今帝姬邀我至县主满月宴,或许是驸马的意思更或许是宫里的授意,若是一朝应对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母亲还不愿告知我实情吗?”

  “夏竹溪!”夏竹溪被这声音吓得一愣低头不语,神情却依旧不服,“谁许你同母亲这样说话?”

  夏竹清推门而入,邀夏竹溪入永宁县主满月宴一事他确实知晓,邓夫人对邓元霖提出何家都有女眷前往,夏家无女眷甚是不妥,叫他向帝姬提一提此事。今日他自邓元霖处刚刚得知帝姬要在县主的满月宴上宴请滇亲王妃,匆忙回府来寻夏竹溪便是为了此事,谁知尚未进门便听见她侃侃而谈。

  “母亲我错了,我不该如此。”夏竹清见她如此模样还要再说什么,却看见夏夫人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

  “从前的事你猜的不错,近年来的事我也确实不知,旧案中有何蹊跷以至你外祖催促我们入京,你兄长既然来了,便叫他说一说,也让我听一听。”

  “此事外祖亦从未告知与我。”夏竹清说的真诚,外祖向来只问他的课业,或许是觉得时机未到,自然他也没有问过。

  “可驸马是知道的。”夏竹溪嘟囔着,外祖不说,以邓元霖与他的关系总也该知道一些。

  “恐怕是为了遗诏,外祖大约是怕旧案重提再无法保全我们,才催促我们回京,若是我们都在京中,行动都在人前,也能叫人放心些。”夏竹清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入京只是缓兵之计,若是真有牵连,靠的近些外祖也能与他们早些通信,替他们早做安排。

  “朝中暗传先帝有遗诏留下,此事像是空穴来风,但今上召回滇亲王也有探寻此事真假的意思。”

  “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夏夫人手中摇着团扇淡淡道,“先帝崩逝前曾召越恭王入宫,听闻他是领诏离宫的,今上圈禁他近十年一直未曾没有搜出来。”

  当面存留下来的老人不多了,遗诏一事迟迟不浮出水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只是今上此时旧事重提,怕为了扫清一切为后世安稳。

  “从前同越恭王过从甚密而今尚在之人,除了皇嫡子并无他人,只是这同我们家有个关系?”夏府至夏竹清止,与朝堂毫无无所瓜葛,外祖孙家也退离朝堂许久,“母亲的意思是……他们或许疑惑遗诏在外祖手中?”

  “不是或许。”夏夫人点点头,看着夏竹清示意他接着说下去,“外祖与尚老从前虽未参与夺嫡但也是先帝重臣,当初先帝在两位皇子之间摇摆不定,想必也曾询问过二老的意见,今上继位未对二老有所动作又准了他们的请辞,或许……或许今上觉得二老心里是支持嫡子的。所以揣测东西在外祖手中。”

  夏竹溪心中一惊,她却从未想到这一层,夏夫人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并非支持,你外祖并尚老,从未支持过任何人,他们只是遵循礼法,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当初嫡子有治世之才亦无过错,无故立长实在有违礼法。”

  “那外祖当初是如何说的?”

  “国以民为本,册立太子当从民意从社稷。”这话说的圆滑,可细细思量之下隐约有支持嫡子的意思,民意在社稷之前,而礼法之下,嫡子总比别的孩子要重要一些。

  “那遗诏……”

  “不在你外祖手中。”夏夫人并不认为东西在孙家,“你外祖向来谨慎,从不与皇子过多交往,与越恭王也不甚熟悉,即便越恭王真有遗诏也不会交给你外祖。如今两方都在找寻遗诏,若是找到我们这儿,最多也是病急乱投医的试探,你们两人小心应对便是。”

  “是,我今日回府,便是要提醒溪儿,宴请上要小心应对滇亲王妃。”

  “哥哥放心,我自会躲得她远远的。”

  夏夫人微微勾起嘴角浅笑,“她若有心试探,你怕是躲不过去。不过我从前也见过她几次,不是个难相与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是,女儿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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