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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六十五章 邀约(一)
 
  秦霄然抱着宝儿就要走,夏竹溪想早些离开这里也紧跟在后面,好容易快要出了门又被长福唤住。

  长福斜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闭眼道,“滇王叔近日回了京,却不肯办接风宴,宫里的意思是和永宁的满月一起办了,届时夏小姐也来罢。”

  “宗室宴请,小女恐不配前往。”夏竹溪心中叫苦,这一位帝姬就够自己提心吊胆的,若是同着一屋子宗室贵胄官眷小姐们,只怕要心力交瘁。她又不是个能时时警醒自己的,若是言行不当再被发现,只怕不再是赏个禁步以示告诫的结果了。

  长福皱着眉头觉得有些厌烦,眯着眼睛瞥了她一眼,复又闭上,“小孩子的满月宴罢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小女从未参加过如此宴请,只怕在席上出了错漏,白白给帝姬丢脸。”

  “你有多大的脸面能叫本宫丢了脸?”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夏竹溪脸色一白,愣在原地几乎站立不稳,秦霄然知晓长福的脾气拉着何箬竹的衣袖不让她说话,三人屏息等着长福的下文。

  长福像是懒得再听她推脱,索性将话说了个明白,“此次并不是本宫邀你,邓夫人将你视为亲女,有意叫你多见识见识。驸马因着你兄长的关系,也是必要邀你家里人的,本宫只是全了他们的意思。你若不想来,自己去回了他们便罢,莫在这里多言。”说完便摆摆手,一副不愿再多说一句的模样打发她出去。

  夏竹溪呆在原地进退两难,她原是以为长福一时兴起随口邀了,她也是下意识地想要回绝,却没想到又惹她动了怒。夏竹溪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能与帝姬来往,否则早晚惹祸上身。何箬竹见她还杵在原地,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了出来示意她不要多言。

  “姑娘先忙吧,我们自己出去便好。”

  “是,曹夫人带着孩子多有不便,若有什么事还请打发了人来。”

  “若有事,便在花园凉亭等候姑娘。”

  秦霄然打发了引路侍女很是熟练,她虽不常出入帝姬府,可长福身边的侍女们都是原先宫里带出来的,知道长福待她如亲妹,什么事依着她,久而久之弄得她像帝姬府的另一个主人似的,于一些无关紧要之事,侍女们也愿意听从她的指示。

  三人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又把孩子交与侍女,打发她们在外边看着,秦霄然才开口怪她,“叫你去便去罢,何苦推辞,惹她不高兴,她又是刚生产完,本就不耐烦这些事情,你一推脱倒是真没给她留一点面子。”

  长福亲自相邀,只怕还没有几人敢当面回绝,这又是永宁县主的满月宴,即便她口中说着如何不重要,到底也是皇室血脉的人生大事之一,夏竹溪此举透露着十分的不敬和万分的不识抬举。

  “帝姬才说望你从心底里胆小谨慎起来,你便忘了,妄为起来什么也敢说,我倒不知你有多大难处敢推脱帝姬的请。”

  “两位姐姐别说我了,我也甚是后悔。我向来不擅与人交往,一遇着这种事,即刻就想着要推辞了。”夏竹溪叹了口气,“如今只怕不得不去,这满屋勋贵我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你还真想着不来不成?你母亲与邓夫人交好,你兄长又与驸马交好,你若不来,永宁县主的满月礼难道你邓府女眷一人不至?这是哪朝哪代的礼数?还是这是你们广陵,你们棠邑特有的礼数?”

  秦霄然刻意提及县主的封号,意在提醒她此次不是可以任性推脱的宴席,何况长福的邀约原本也不是可以随意不去的,夏竹溪手中拿着墨竹制的绢纸折扇正反翻看,良久才反应过来。

  “适才未问,县主的封号……”

  “今日随着谕旨一同发下来的,今上亲自取得。”秦霄然夺了她的扇子,半合着拍了一下她的胳膊,“惟愿吾朝永世安宁,以保吾孙岁岁无虞,这样得宠的县主的满月宴,你也敢受邀而不至?”

  何箬竹拉过夏竹溪的手,暗示道,“说是满月宴与接风宴,其实也无多少位高的宗室。”

  滇亲王来的悄无声息,到了建康便闭门不出,并不与同京中众人有所交往,可他越是如此今上越不能薄待了他。礼部三番五次上奏要为滇亲王接风,都被他推辞了,可在世人眼中两人与同胞兄弟并无不同,若是当真将此事揭过只怕要落人话柄,今上实在无法,只能将此事交与帝姬代劳,两宴同办再如何推脱,县主的满月宴滇王府总不能不至的。

  长福虽将此事接下,也并没有要委屈自己同旁人多周旋的意思,大约也只是多送一份请帖给滇亲王妃,何箬竹这是在告诉她,若是真不喜欢,赴宴那日只与她们一道就好,不必太过烦忧。

  “我同你说句实话,你年岁也到了,我瞧着邓夫人的意思也像是想见你多多露面,此后无论是为着你兄长还是你自己,谈婚论嫁也多方便些。”

  夏竹清虽说考上了举人,可那些夫人们到底还是不怎么愿意同这些身上没有官身的人多做交往,如今上赶着贴着夏夫人,又实在叫人看不上眼。各家的闺秀小姐们不怎么在意这些,若是夏竹溪能先在她们面前露了脸,日后提起来好歹也有些印象。

  “我尚有些不安。”

  秦霄然摇摇头,也不大想再劝下去,“左右今日也已说了,真是要推辞,也要同邓夫人说,帝姬既已将话说出,这请帖一定是会送至夏府。”

  夏竹溪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头疼,她实在是只想做一位普普通通的闺秀,不想在众人面前露脸,若是兄长不入科考,若是此前不进建康,或许她还高高兴兴地在广陵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以你兄长的性情,大约不肯让你为他委屈求全。”何箬竹见她实在为难,也有些不忍,“你若真不想去,称病不来也罢。”

  “容我想想罢。”

  “想归想。”秦霄然递归那把折扇,“此事需告你母亲知。”

  “哎,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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