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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风烛焰兰卡安娜 > 第392章 求婚
 
“你在看些什么?”在圣殿里,他们找到了一件屋子,这间屋子看起来很空旷,只有一些未点亮的蜡烛,还有桌椅。他们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作何用处的,但还是将其收拾干净,此时,贝拉德在桌子上摆了一本书,他认真看着,看得出了神。

“还是圣殿里那些书本。”

“如果你是在寻找关于生命复苏的线索的话,就不必看了。”索尼娅说。“如果真的有这方面的东西,我早就想到了。”

“不。”贝拉德否认道,他将书皮展示给索尼娅,书面虽然已经斑驳,但还是可以看得到上面用十分柔滑的字体写着“圣女城的女人们”的字样。

“你看这些干什么?”索尼娅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隐私被偷窥了的感觉。甚至于她被对方看到自己身体都不能等同,这真是很奇怪。

“我在研究女人的情感。”贝拉德说,丝毫没有脸红。

“你是在争取做一个好丈夫吗?我觉得你看这些已经多余了,在我的笔记里已经有足够多的精髓让你对情感有足够的了解,已经无需再看这些了。”

“是吗?”贝拉德抬头看着她,“但我还是有许多弄不明白的地方。”

“比方说哪里?”索尼娅问道。

贝拉德没有回答,他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我去了祈祷室……”索尼娅说,接着突然惊醒过来,“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没有啊,我是说如果我对你有足够了解的话,你刚刚的问题应该不必回答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索尼娅争辩道,“即使你读了这圣殿里所有的书,也绝猜不到我可能做的每一件事情。可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我总感觉你是在用一种方式测试我,难道怀疑我吗?”

“哪有的事?”贝拉德瞪了索尼娅一眼,“我知道你对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我也没有想要接着这些书籍去弄懂你的心思。如果换用我的一种感受的话,我其实宁愿你对我来说永远是个谜,因为谜总是有故事,有足够值得欣赏的地方。我之所以要做这些,说起来大概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瞎打发时间而已。”

索尼娅皱了皱眉头,“那你可真是够清闲的,让我在一旁忙碌,你却在这里混时间——”

贝拉德翻着书页,不觉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好像很不屑的样子?”索尼娅追问。

“没有啊,我的索尼娅。”贝拉德解释说,“我其实也跟你说过了,我在等待。”

“你并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的记性很好,你确实没说过。”

“那我换一种说法,就我们先前所商议的结果,是你要我陪伴你直到圣殿被成功拆除,地下的森林重见青天。我说在你心情稳定了之后再去多伦城寻找线索,这你都忘记了?”

索尼娅羞愧地抿了抿嘴,“我们先前是这个意思。”

“那现在呢?你怎么想的?”贝拉德说,“圣殿是拆或不拆?我是去是留?”

“哎呀!你不要逼我嘛!”索尼娅委屈地说道。

贝拉德笑了一声,正打算回去再去阅读书本上的东西,却发现索尼娅在这个时候变了脸色,从委屈变成了伤心了。

“你怎么了?”贝拉德抓着她的手,摇晃了一下,“你知道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索尼娅说,“我这样是因为——你害我把我本来要说的事情都忘了。”

“你要说什么事?”贝拉德将书本合了起来,认真听着。

“我们结婚吧!”索尼娅说道。

这句话让贝拉德从内而外打了一个冷战,他倒没有因震惊而叫出声来,不过他的反响与叫出来性质相当。沉默,严肃的表情夸张了他不情愿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捋了捋事情的前因后果,对索尼娅语气平静地说道: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索尼娅,我内心里也渴望与你的这种爱不光是内心存在的,在名义上也一样。可现在不是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先不说我们是否会心存愧疚,那些看着我们的人也会以为这是存心在他们面前卖弄,并不把他们的痛苦当回事儿。”

“你错了,贝拉德。”索尼娅直接否定了他的说法,“爱情能够给人以希望。”

“不,属于你的爱情能够给你建立希望。”贝拉德说,“你嫁给了我,我会心存希望,你嫁给了另一个男人,他会心存希望。但我不会像祝福我自己的爱情一样在最痛苦的时候去从别人身上寻求安慰,人最多能找到的也不过是嫉妒而已。”

“你这是哪里来的道理?”索尼娅吃惊地说。

“从这本书里就有这样的例子,我给你找找——”他刚要打开书本,就被索尼娅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贝拉德!你!”索尼娅气冲冲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贝拉德不解地望着她,脸上立刻变了样子,“对不起,索尼娅。那也许的确是借口,我自己很容易忍受,我只是不想借助婚姻给你制造压力。”

“我会有什么压力?”

“圣女城的人多半都认识你,有些人还是陪伴了你多年的朋友。而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侥幸获得这一宝藏的一个——幸运儿。你当初也说过,这种爱情定会遭到质疑。”

“可是贝拉德,我已经想好了。”索尼娅打断他,“我现在一点也不会因为我是公主,而你是——一个可能会被认为是一个叛逃的国家的某个官宦子弟而感到遭受了羞辱。相反,我倒觉得是我得到了一份天赐的礼物,我才是一个幸运儿。你的事迹虽然现在并不为人所知,但很快,哪怕是可以等待的未来,你一样可以证明自己。到那个时候,人们可能就会赞扬我的眼光独到,竟发现了这么一个英才!”

“也有可能那些知道了我的事迹的人,因为年岁已高,带着这些事迹相继死去了呢。”贝拉德开玩笑说。

“不会的,我们的未来是必须在地面上留下脚印的。当我们对这个世界感到惊奇,认为怎么会只有一些传言和神话,却没有真实记载历史的典籍的时候,你要去想一想究竟是谁控制了这个世界,是瑞卡丽娜女王将这些证据销毁掉的,她希望人们能够从一个自己所未知的高度上重新开始。”

贝拉德看着索尼娅,然后点点头,“事实的确是这样,我见过一些新生民族,在他们的身体中,一部分是由兽性操控,另一部分,偏人性的一面,也只会在地上涂涂抹抹,他们不光没有正式的文字,甚至于许多话语都需要用乱七八糟的动作表达。但对于我们这些已经在文明道路上走了很远的人来说,想要理解那些东西并不是难事。”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竟然懂的这么多!”索尼娅笑了起来,仍然无法从脸上抹去那股神秘的忧伤,“所以,我们在一起几乎是没有选择余地的,换了另外的一个人,谁又能真正让对方看得起呢?”

索尼娅的话意外触动了贝拉德的内心,他觉得索尼娅这番话中带着轻浮的感觉,她这样刻意将他们与其他人拉开只是因为证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这一点他们由心里知道就足够了,索尼娅之前也从未拿他们之间的爱情与其他人做过对比。这真是可笑,谈及知识的渊博程度,他们还要证明自己与常人的思想高度不同。

最难以理解的是,这种对比还要拿来作为婚姻的铺垫。

“索尼娅,真的很抱歉。”贝拉德将话直接说开,“我还是觉得我们现在结婚并不恰当。”

索尼娅沉默了很久,她依稀的悲哀让人看不清。

“你是否有什么心事和担忧?”贝拉德问道,不过他更担心的是索尼娅用婚姻逼迫他,要么选择结婚,要么与她彻底抹除瓜葛。

“如果说结婚这件事,是我母亲的愿望呢?”索尼娅说,话语里的沉闷难以言表。

“这……”贝拉德犹豫了,“你没有跟她说我们现在的处境?”

“因为她提出了一个我不能反驳的理由。”

“是什么理由?”

在两个人目光相触的一刹那,索尼娅眼中积聚的泪水又淌了下来,贝拉德知道索尼娅是个爱哭的女孩,可他不认为这是对方脆弱的表现。因为她的泪水许多都是因为情绪激动、某种欢乐,而并非直指痛苦的边缘。甚至于在某些地方上,索尼娅有着比他还要强韧的乐观精神,一般的纠缠并不会让索尼娅有所担忧,只要他们一旦相聚,两个人就一瞬间变得眉开眼笑的了。

“母亲恐怕——”两个人拥抱着,“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会这样?”贝拉德感到很奇怪,“我们前几天见到她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她——”

他想了想,还是不要提出这种质疑为好。自从结束了那一战之后,贝拉德那可以窥视人心的奇异供能就消失了,他现在的感受莫过于常人,只不过身体里仍旧充盈着一些魔法的元素而已,比别人强大一些,仅此而已。

“母亲在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我以为是她用这样的理由来敦促我们,我想以她的状况足够等到我们的孩子出世。”

孩子……贝拉德还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丝毫没有想过。

“可事实上我已经从芬蒂的口中确认了这一点。”索尼娅说,“母亲在父亲死后显得痛心欲绝,她原本就已经积劳成疾,再加上这个重创,让她一度精神崩溃。是芬蒂从她的城市中找到一种药水,这种药水有缓解伤痛的能力,不论是身体或是精神上的。”

“没想到还有这种药物。”

“据说这是芬蒂从某个特别的地方意外得到的,那瓶子上还有药物的相关说明,说明上解释说里面被灌注了某种魔法。”索尼娅说,“我在拉赫曼的口中听说过,我们这里原本是魔法的国度,只是那些拥有魔法的人不愿待在这里等待死亡,于是就带着所有的秘密逃走了。那瓶药水也许就是某个人意外留下的。不管怎样,这瓶药水让母亲恢复了平静,但这并不像我们所知道的药物能够将身体转变过来,它不是用来治病的,而是用来带给病人一种慰藉的。即便排除了伤痛,他们存活的时间仍然没有延长,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母亲和芬蒂都以为这个东西是能够像一般的药物一样药到病除的。可现在知道状况之后,却已经晚了……”

索尼娅悲伤地说着,贝拉德的手指交叉,“让我去找芬蒂,仔细询问一下关于药水的情况。”

“不必了。”索尼娅拉住他说,“芬蒂快生了,她搬出了这里,现在正在接生婆家里接受照顾。”

“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偏偏赶到一起了呢?”贝拉德说道,“至少你该让我看看你的母亲吧?我虽然想不到办法,但或许可以……”

“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但母亲早就拒绝了我们的好意。”索尼娅说,“她说她的一生中的确过了不少苦日子,但最终心愿能够得以圆满,她并不介意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我以为她只是过于绝望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可她说不是。她厌倦了城市的熙熙攘攘,厌倦了什么也摸不清的感觉。实际上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硬撑下来的,因为她总感觉到,有年轻的一代正在成长,所以务必要将这个世界交到我们的手里,哪怕它是残缺的、破碎的。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即使好转,思想上也一样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变了。她比父亲多活一天,显然就多承受了一天的痛苦,她乞求我能够原谅她内心里的那点软弱,希望我能够坚强起来,容忍她就这样撒手人寰……”

索尼娅说不下去了,贝拉德为她擦拭着眼泪。

“所以,看着我们结婚就是她唯一的愿望是吗?”贝拉德说。

“是的。”索尼娅说,“值得庆幸的是,拉赫曼告诉我们布洛宁现在也正在南部王国那里赶回来。他提前到了凝寒之塔,然后从峡谷那边跨越过来的。”

尽管贝拉德一开始是这样预料的,然而事情真正发生之时,还是令他吃惊。

“母亲说……能在这样的状况下一家团聚,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所以她不会死不瞑目了。”

“那我们就结婚好了。”贝拉德说,“从现在开始就着手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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