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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风烛焰兰卡安娜 > 第317章 复活的真相
 
在布洛宁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蒙度对此的兴趣不大,真正的死者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悼念的必要,但莱妮还是想知道这个事情的过程,就如同贝拉德通晓各种事情一样。

“让布洛宁告诉你吧。”在莱妮向贝拉德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

“你的意思是让一个受害者告诉我们自己被杀的过程?”莱妮说,“你不是也清楚地知道全过程吗?我不想让布洛宁再回忆起这件事。”

“没错,我不光知道整个过程,我还知道凶手心里究竟是什么想法。”贝拉德有条有理的说,但这种说法让莱妮听了只感觉有些腻……

“但我想让你们听听被害者在当时是怎么想的,别担心,莱妮——”贝拉德略带一丝神神秘秘的感觉,“他不在乎这件事,从现在看来,他甚至还有点喜欢这种感觉呢。”

不光布洛宁,现在的贝拉德好像也变得冷漠多了。以前她就总有那样一种感觉,站在贝拉德面前自己就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而现在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正当莱妮打算放弃获知这个秘密的时候,在一天晚上,贝拉德独自鼓弄了很久,才在法杖上燃起光亮。这个光亮看起来更自然一些,是火焰的颜色,可是相比以前的白色光芒来说弱了不少。他将法杖插在地上,莱妮盯着那火焰在几个断指当中飘着,摇晃着,像真实的火焰一样,生怕它会把这根木头烧着。

“来吧,布洛宁。”贝拉德提出,“说说艾力森杀你的事吧!不必有任何隐瞒,大家都很想知道。”

布洛宁原本将巨剑放在双腿中间,他坐在地上,用手摩挲着剑刃。

“这件事有什么好说的?”

莱妮将原来放在贝拉德身上的惊奇目光转向了布洛宁。

“因为对我们来说过去很重要。”贝拉德说,“或许你没想过,但坐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偶然。也许你一开始的决定是出于自己一时的想法,我得知道这样的想法究竟从何而来。”

布洛宁将剑插进剑鞘里,颇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好吧。”布洛宁说,“但我得提醒你们,我恐怕不会从公正的角度上评价这种事。”

“没关系,我们也没指望这一点。”贝拉德说。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也许是想要借着清晨的机会看一看天边的日出,出于一种怀念。但实际上什么都没看到,后来艾力森靠近了我,跟我说他想要找我单独谈谈。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于是就跟他走了。”

“没想太多?”莱妮也感到很奇怪,不过并不是他提出了这个疑问,而是贝拉德提出的。“我是否告诉过你这里的任何一种景象都可能是迷惑你的东西?”

“你说过,但是,很显然这个引我离开的艾力森是真的不是吗?”布洛宁说,贝拉德眯着眼睛,眼睛中透出严肃的目光。

“继续说。”

“艾力森跟我之间一直以来就有矛盾,我觉得这是跟他在某些方面瞧不起我有关。不过像这种人并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因为他的自负可以让他瞧不起每一个他见到的人。所以当他与我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他提出让我开口,说一些他无力改变的现实问题。”

“说什么?”蒙度说。

“回头,他说自己再也无法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布洛宁说,“这没什么好意外的,一路上他一直表现出受尽折磨的感觉,他之所以没有离开这个队伍,是因为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他在这里甚至活不过一天,即使其它地方他也一样活不了太久。可恶的家伙一开始竟然是抱着把我们吃空,然后看着我们死在森林里的打算加入进来的,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

“后来呢?”贝拉德提出,“后来你又说了些什么?”

“我说我不能做这个决定,这个决定只有你可以做,如果他真想回头的话,可以自己来问你。”布洛宁说,“我意识到他想要说的也不过这么多,所以我就转身往回走。结果这个家伙的凶相很快就暴露出来,他说他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回心转意,那就是杀了我。杀了我之后大家就都会畏惧,当你觉得自己也有掌控不住的局面时,只要他在一旁掺和蒙度他们给你施加一些压力你就会回头,至少,不再是这个地方。”

想到当时艾力森的表现,莱妮明白了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

“我以为他疯了,就没搭理他,结果他趁我不注意抽出我的剑,在我转身的时候就直接刺向了我。这种感觉——”布洛宁捂着胸口,“大概你们需要真正体会到了才会知道。”

“‘这就是你真实的想法?我担心你没有这个本事。’”贝拉德说,“你可曾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过。”布洛宁说。

“而你却没有按照事实说这件事——”

“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又有什么关系?他杀了我!这一点才是重点!”

贝拉德轻轻摇了摇头,“布洛宁不想说事实,但你们或许想听这件事的真实状况,接下来的细节由我来补充好了。”

“在布洛宁说出这句话之后艾力森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他迟钝了一下,毕竟如果杀人的意图早就想好了,他应该也不会对布洛宁说那些话。”贝拉德说,“但是这位少年将自己的剑抽了出来,送给了他……”

莱妮的心砰然跳动了一下,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布洛宁,布洛宁则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我并不想说当时的你对他是否真的有勇气杀人有多少肯定,我只想说你不该与他起任何争执。”

“争执?”布洛宁突然站起来,“如果你真的见到了这种争执,肯定也不至于发生今天这种事情!就因为你的一时仁慈——还是你在刻意装成一个好人呢?大家都知道善良的贝拉德不会做任何有损于自己的事,所以这些糟糕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这样最好了是吧?”

布洛宁将剑绑在自己身上,然后向黑暗之处跑了几步,蒙度很快站起来去追他,在他还没有触及到布洛宁的时候他就停了下来,“别担心,我不会走的。”他说,“如果你们想说任何事情你们自己说吧,我想休息了。”

莱妮看到布洛宁将巨剑解开,放在一边,然后一下子躺在了地上,这至少让她舒了一口气。微弱的火光照耀着布洛宁横在地上的影子,浅浅地映着他那张没有丝毫屈服的脸。似乎死过一次的经历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她真希望布洛宁还能回到从前。

“别担心,布洛宁只是一时生气。”莱妮安慰贝拉德说,这时,她突然又将两个人都看做孩子一样。“换做谁都一样,毕竟他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仇恨是再所难免的。”

贝拉德沉寂了一会儿,“你了解布洛宁多少呢?”他看向莱妮,虎视眈眈的目光让莱妮以为他将矛头突然转向了她。她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说,“布洛宁没有错,虽然这件事是发生在他的身上的,但我恨不得手刃这个杀人凶手,更何况……你最终也做了同样的事不是吗?难道说你当时并没有生气?”

“不,不是这样的。”贝拉德解释道,“我是在问你了解布洛宁多少?或者更直白地说你们的关系怎样?”

“我想,应该还不错吧。”莱妮说,有一种微微庆幸之感。

“你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我不想对你们有所隐瞒。”贝拉德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注意到了他的改变。我并非为他因为一时生气而与艾力森发生口角而生气,而是他为了诠释自己的完全清白而编织了一个谎言。的确,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即便很细微的转变我都会十分注意。”

“布洛宁的确对艾力森存在一定意见,可那算不得仇恨,布洛宁和我一样都试图站在某些可能看起来并不现实的精神角度去观察这个人。所以我们给予他的并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可怜、惋惜。艾力森的过去致使他愿意使用手段去蒙蔽自己的双眼,将眼前的情感视而不见。因为他不接受任何可能存在的感情,所以他才杀了自己的妻子,并放弃所有东西到森林中隐居起来。我因看得太多而犯了错误,倘若我们按照一般的手段评判,艾力森显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将他惩处之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但我也犯过错误,其结果也导致了一些人的生和死。这让我更容易接受一个人悔改的一面,如果这个人有一丝的机会,我就会给他这个机会。”贝拉德的眼皮一直垂着,目光对着眼前恍惚的土地,“我曾将此事与布洛宁说过,布洛宁并不表示自己对容留一个罪犯在队伍当中有任何意见,因为他觉得我比他更容易看清一个人,他觉得我可以控制一切。也许只是单纯的一个想法,也许是布洛宁为自己本来心存善意找了一个可靠的说辞。事实上很多人并不想将自己的胸怀描述的过于宽大,他们的心可以容纳那些负罪之人,将其说出来却显然对许多天性善良的人有些不公。所以,更确切地说,布洛宁满心期待通过自己的力量来拯救这个人……”

“你说的或许没错。”这是布洛宁的声音,莱妮根本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的。

“看来重新活过来让你的听力也变得灵敏了,布洛宁。”

“可是……身体却变得有些迟钝了。”布洛宁从莱妮和蒙度身边坐下来,“实际上我并不想加入进来,但我即使堵住耳朵依然会听到这些声音,所以与其挂着偷听者的头衔,倒不如让我过来听个明白,不然我以后突然表现出知道这些讨论的细节的时候,你们可能又会觉得我变了。”

贝拉德简单地笑了一下,“你的确变了,布洛宁,彻头彻尾的改变。”

“也许真是这样。”布洛宁冷冷地说,“不过这有赖于你的帮助。”

“我求求你们,不要说这些让我们听不懂的话了好不好?”莱妮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隔阂却好像加深了呢?如果你们真的打算说的话,就把话说个明白,要不然就什么都不要提,我真是有些受够了这些话了。所以,你们讲明白点可好?”

贝拉德用眼睛注视了布洛宁一会儿,莱妮对此丝毫搞不清楚,贝拉德是布洛宁的救命恩人,即便他的心里有对他纵容艾力森的一些不快,但也不至于让他对贝拉德的态度改变这么多。贝拉德说布洛宁变了,莱妮也的确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变得毛躁,不平,甚至也有些不安分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拯救布洛宁的方式有很大的好奇,在此之前我也不敢确定我是否该使用这个方法。这世界上并没有什么规定说明,我仅仅凭借感觉来做事。可将布洛宁带回来给我的感觉并不好,因此,如果说我现在仍旧感到愤怒的话,只有一点是让我很生气的。”贝拉德简单地看了他们几眼,“我不希望在任何时候看到你们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我曾答应过你们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让布洛宁被害是我的过错,我很悲哀。比此事更难的是我必须要做一个抉择,那就是是否应该使用我并不想使用的手段将布洛宁带回来。我并不懂将一个人完全复生的法术,魔法在生死之间横了一道很深的界线,我没有打破这个界线的能力。所以,你们眼前的布洛宁其实算不得什么活着的人,他就像拉赫曼大法师一样,只是在他的体内多了一部分。”

莱妮听了内心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甚至连思考的能力仿佛一瞬间都没有了。她凝视着地面,然后又带着一丝恐惧地看了看布洛宁。他那张宁静的脸上偶然间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是一点鬼笑,还是她眼中的错觉?这种恐怖的感觉让她最后选择将视线看向蒙度,这个几个人中唯一一个可算是有着血肉之躯的正常人的家伙现在突然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多了一部分——”布洛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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