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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风烛焰兰卡安娜 > 第142章 艾拉的幻想
 
“对了,你是从哪个地方来?”酒馆里的女孩说,她一边用酒壶为别的桌子斟酒,一边询问这边的这位达官贵人模样的少年。

“你觉得我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贝拉德说。

“我哪里知道呢?是某个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某个硕大无朋的宅院?”女孩跨过挡在他们之间的一条长椅,裙子被扯开两半,露出两条参差不齐的大腿的影子。

“跟你猜的差不多——那正是我要去的地方。”

女孩笑了笑,弯腰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桌子上,“我是不怎么聪明的女孩,不过我现在至少可以问一问你坐在这里究竟是想要吃点什么呢?还是在——找些什么?”

贝拉德看着她,对方两只胳膊支在桌子边上,脸一点点拉近,她的胸膛也是。

“你说对了,我的确在找一些东西。”

“一些?一个不够么?”女孩的眼睛眨了眨,并且向他的脸上吐了一口热气,但他除了闻到一丁点酒气、灰尘味、木头味之外并没有闻到其它的东西。

“当然。”贝拉德可以肯定对方的意思,但他不记得自己遇到过这类事情,也想不到自己是因何猜出来的,“实际上——越多越好。”

他说着,尽管表情足够严肃,但是他的肉已经变得红热,只差穿过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了。

女孩哼了一声,说,“好吧。”女孩瞬间变了脸色,然后将胸脯收了回去,她的后面传来了几个人的笑声。正要走,却又突然转过身说,“既然你什么都不吃的话,就赶紧走吧,别妨碍别人坐在这里。”

“我还有一点请求。”贝拉德说道,“可否借用姑娘一点时间?”

女孩的眼珠在四下里滚了滚,“说吧。”

“能不能私下交谈。”

“你想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你打听一点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你足够的报酬。”贝拉德认真地说。

“那你跟我来吧。”女孩说。

他们从吃饭地方的后门走出去,后面是马厩,十分简单,而且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房间。并且,仅有的这些房间都建造在一起。因为时间的原因这座房子有些老态,木头或瓦片都失去了原来的色彩,变得粗糙暗淡。最左边是饭厅,饭厅正后面是厨房,左后面马厩,右边连着的是几间卧室,那之中也许还有个厕所吧?

贝拉德跟女孩走进去,门口竖着几根柱子,三只马拴在那一边。尽管只有这三匹马,可因为没有人收拾而马粪味浓厚。地面是干燥的,柴草在马槽里十分错乱,多少还沾了马的口水。眼前还竖着几棵看起来比较笔直的发了芽的树,不过最多也只有这么几棵。远处是几块被收割了的田地,更远处则是将天空与大地隔开的弯弯曲曲的土丘。

客人们的声音并没有传过来,厨房的争吵声却很大,女孩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望,“你快点吧,一会儿让老板看到会骂人的。”

“你对艾萨斯城熟悉吗?”

女孩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好意思——你问这些干嘛?”

“我需要一个知道这个地方的人。”

“这个地方谁不知道呢?异乡人,你可以随便找个人打听,那么大的地方可以随随便便找到的。”

“可是这里的人都没有你知道的清楚。”

“你——你是从哪知道的?”女孩忽然变得恐惧起来,“你竟然想方设法打听我?”

“安静点,我今天才刚到这里而已。”贝拉德说,“而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哦,这么聪明的你唯独不知道艾萨斯城在哪?”

“总会有办法的,不过我想要一个人来陪我走过这一段路,在这之前,我会付给这个人一些钱摆脱那个恶心的店主,事情完成之后我还会让她获得更多。”

女孩的脸红润了些,上面抹着一点淡淡的忧愁,“这样说的可不止你一个,信誓旦旦让你跟他走,结果转眼你就到了另一个买家的手上。至于艾萨斯城怎么走,你只要沿着门口的那条路向左一直往前走就对了,钱还是不必了,现在还有谁会听信这样的谎言呢?”

“但是只通过你勾引男人这样的手段恐怕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的魔爪。”贝拉德说。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想想你十年前是怎么到这来的吧,艾拉,你难道不想再回到那个家庭吗?那个不愁吃喝,硕大无朋的只在回忆中存在的宅院——”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艾拉咽着口水,她的眼睛晃动,睫毛也开始颤抖。

“想想有谁能知道这种事?”

“弟弟?”女孩瞪大眼睛,用手指指着贝拉德说。

他很想笑一声,但是没有,他只简单地摇摇头。透过变化之功,他能够更好地操纵吻血杖从他的手中出现的方式,以让整个过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恶心。趁着女孩的还有空间接受更多的震惊,他让吻血杖一眨眼出现在了手中。

“你可曾听说过一位拉赫曼的魔法师?其实我也是其中的一个。”

女孩摇摇头,“我不知道这种事,来来去去的客人太多,我早就习惯了不让别人的话留在脑子里了。”

“很好,这样就省了你再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世的麻烦。”贝拉德不慌不忙地说,尽管能够利用的时间并不多,但艾拉已经多半相信了他。

“我,我觉得你好像是会变戏法的,什么魔法?魔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如果能够让你理解的话,可以说是一种奇特的天赋吧,做一些常人不能做到的事情。”贝拉德说,“怎样?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呢?”

“我……我害怕。”

贝拉德在心里寻找如何让人变得勇敢的魔法,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只是知道对方的想法罢了,至于如何操纵一个人,他知道自己还不如巴苏特那个家伙厉害。

“一个人第一次受伤会很痛,但是时间长了,伤痕会将伤痕掩盖。别让这种感觉欺骗了你,艾拉,想想你小的时候,难道你不想用将来的快乐来掩盖痛苦吗?”

艾拉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她一直在回忆这件事,贝拉德也从她的脑海中看到了,变得感同身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借助此举来拯救一个与姐姐一样怀有悲惨人生的女孩子,用以告慰自己死去的灵魂,贝拉德不想自己想那么多。尽管并非必要,他还是决定至少帮她一下。

“好吧,我们走吧。”艾拉肯定下来。贝拉德从包袱里掏出一袋金子,展开给她,“拿出一部分给你的老板吧,能够买下你的数目。”

“这么多年,他从我的身上赚的已经够多的了,如果你真觉得我欠他的话,就让他死,然后我再把钱给他好了。”

贝拉德将包袱合起来,本想说其实这些金子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值钱,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变成很普通的东西。但他并没有,他总感觉对方知道自己的越多,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大。

“那么,你想怎么办?”贝拉德问。

“直接逃走。”

“想不到刚刚还害怕的你还可以做出这种事。”他的确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女人的不同?

“看不见让我害怕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害怕了。”艾拉说,“而且,跟值得信赖的男人私奔是常有的事。”

贝拉德凝神注视了她一眼,他不想再说下去,因为房子里传出来一阵吵闹的声音,“老板!老板!”

“你应该会骑马吧?”她眼睛闪烁了一些疑惑,而她所说的计划成与不成全在他会不会骑马了。如果不行,恐怕他就必须与她同乘一匹前行,不过贝拉德并没有从女孩的想法中获知这一点。

“会。”贝拉德说,“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艾拉将一匹马的缰绳解开,然后拉到贝拉德身边,“你先上去,要小声一点。”

“艾拉!艾拉!你这死丫头去哪了?”前庭的声音钻入了他们的耳朵,“别急,你那丫头正在后面与人幽会呢!”

艾拉回头看了看后门,不过也只是看看而已,这个门并没有拉手,门闩也已经损坏。

“哼!什么样的人?是付得起钱的人吗?”

“像肯为那件事花钱的人,不过他能掏多少,就看你的女孩有多大本事啦!”

有多少人会相信他第一次到这里就将这里受苦的这位女孩带走呢?他们一定不相信,而被他们说到这些事情,反而让他的心里慌乱一阵,从肉体中淡化出来的毛躁情绪让法杖也变得有些不稳。但他还是及时上了马,艾拉又从马厩上解开了另外两匹,她选择了一匹比较老实的花斑马,然后用一根木锥狠狠刺了另外一匹马的屁股一下,那匹马传出一阵惨叫,接着,便掀蹄狂奔起来。

艾拉抱住马的脖子,然后跳了上去,“快走!”她指挥了一句,随之响应的还有前面的一阵吼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妈的!是不是谁在打我马的主意?”

艾拉将马头一转,从整个房子的一边绕过去,贝拉德也与她并排而行。当那个老板意识到问题所在,然后从后门窜出的时候,他们早已弯到了前面,然后洋洋洒洒地向着艾萨斯城狂奔而去。贝拉德一边在马上面镇定自己的视线,一边看着这个已经将性命抛下的女孩,恍惚觉得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欺骗了她,她自然心里也是抱着一些惶恐的,但在这种压力下却并不明显。贝拉德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以自己并不明确的目的窥视了这个女孩的隐私,正在与她对他的部分信任形成对比,犹如繁星的冷与太阳的热,让他觉得自己愧疚不已。

当然,贝拉德还看到了一点,女孩跟他走其实并不是仅仅出于对他的信任,而是一种对他来说类似于负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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