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糖糖看了好久东方宜，眼眶红嗵嗵的，不过在其他人走出门后她还是跟了上来，这是必须经历的痛苦而她得超越这些。
没钱，乘坐公共交通是唯一的办法，本来地铁倒是最快的，不过杨文远反对：“有人脸识别系统，虽然我不知道哪一站有，不过你们要赌吗？”
叶子当机立断：“坐公交。”
四人步行去车站，晚上公交倒是不拥挤就是等的时间太长，下了公交后就没办法了，一人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吧，而且还没有足够的手机，得靠暴力破解，看着唐星一手捏碎一个单车锁，叶子心里稍稍安了点——好歹武力值还是可以的。
夜晚的风景区早关门了，空无一人，四人翻过栏杆，按照地图上标的人防入口摸过去，铁将军锁门，而地图上万雪生离四人足有一公里远，闻青就更远了。
“他不动了。”糖糖盯着手机照明下的地图，有些恐慌地道，“不会死了吧？”
“死了不是这样的显示。”叶子平静地说道，离开了东方宜的尸体后他的情绪迅速平复了下来，他觉得受影响的人聚集在一起会有反射效应，彼此扩大受到的影响，“唐星，踹门。”
唐星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简陋的铁门伴随着巨大的回响砸在了人防工程内部墙壁上。
糖糖吓了一跳，捂着耳朵道：“不会有人来吧？”
“有人来也无所谓，大概率一起被污染死掉。”杨文远漫不经心地道。
叶子停下了脚步，扭头盯着杨文远：“你说污染？”
“或者感染？”杨文远有些莫名其妙，“怎么？我只是觉得邪神宗教这种事用污染比较贴切。”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叶子的声音低了八度，他这会儿可根本不在乎什么态度。
“没有。”杨文远多识趣一个人，立刻正色道，“绝对没有，你可以用天赋检查。”
“关于这个场景，你对我隐瞒了什么？”叶子从善如流地使用了天赋。
杨文远惊讶了下，嘴巴不由自主地迅速回答道：“没有，这个场景我也被坑了，真不知道！”说完之后他沉默了几秒，笑了笑，“你还真是无情啊，说用就用，都不客气下。”
“我现在没心情。”叶子冷冰冰地道，“你最好不要做出任何影响我们的事，你好我也好，如果你做了，我不介意让唐星打断你的每一根骨头。”
杨文远努力摆出温和的笑容：“知道了。”等叶子一转过身，他就小声抱怨，“本性毕露。”
糖糖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人防工程里很冷，一条通道见不到尽头，惨白的灯光间隔很大使得光照完全不足。手机照明得有所保留，几人只好借着昏暗的灯光摸索前进，时不时就会发现一些破凳子、藤椅之类的，想来是夏天这地方开放当作乘凉区域，居民们带来的。幸好，这里并没有岔路，一条道走到黑，没多久，万雪生在地图上与他们只剩下十几米了——就隔着一扇门。
一扇铁门，一把老式铁锁，唐星轻而易举就拽开了，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的万雪生。
叶子心脏狂跳，迅速瞄了眼地图，幸好，地图上万雪生的名字依旧显示着紫色，说明对方还活着。他稍稍深吸口含着霉味的冰凉空气，迈步往前走——被唐星拦下了。
“你受影响太重了，我去看。”唐星拉了把叶子，一不小心把人拉了个趄趔，他不得不在心里谨记以后力气得悠着点，“你在外面等。”
叶子没坚持，他觉得这个正方形房间有点熟悉以至于心里升起了一丝胆怯，提议熬夜过来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入睡，或者说不想明明睡了反而更疲惫，不仅心理还有生理上的。
房间很普通，满是灰尘和杂物，看起来像是个储藏室，有好多塑料椅子靠着墙壁，一条通道两扇门，这个房间就像胃一样连接两端。
直到唐星走到万雪生身边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低头打量了会儿万雪生，还蹲下来摸了摸，之后露出迷惑的神色对着门外的人摇了摇头，当他站起来准备返回时，一动不动地万雪生突然跳了起来，眼睛圆睁，慌张地环顾四周，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事般。
“万雪生？”唐星小小的声音在室内引发了一层层回响，却没有引起万雪生的任何注意力。
万雪生仿佛根本没看见唐星，形容憔悴、满眼血丝，看起来正如同熬了一天一夜，他的身上有许多擦伤，手指尖满是鲜血，看起来经过了一番挣扎和战斗，当他转过身，站在门外的叶子发现他的睡衣后背已经磨破了不少，似乎在哪里剧烈摩擦过。
“滚开！”万雪生大喊一声，挥舞着手臂似乎在打透明敌人，“我不会上当的！”
叶子一行完全不明白，他尝试着往前迈一步，站在两个空间的分界线上，这令他能够更清晰地观察这个房间，立刻就看出来这就是他梦中所在的那个房间，除了没有淤泥与尸体。
“我叫你滚啊！”雪生咆哮着，一会儿抱头一会儿躲闪，“你根本就不是林哥！你不是！”他退后一步，流露出狰狞的表情，“你也不是叶哥，滚！”
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叶子正琢磨着自己的角色时，万雪生突然飞了起来，那看不见的敌人以极大的力道把他拍了起来，像块纸般撞上了墙壁。
我操，这不是和我一模一样吗？那为什么万雪生这一天一夜没离开这里？
叶子正琢磨着，就见贴在墙上的万雪生对着背后猛然一挥，肩膀就是一沉，禁锢着他的东西似乎断掉了，他整个人往下掉落，不一会儿，他如法炮制，又重新落回了地面。
好了，叶子这下知道为什么万雪生一直离开不了这个“噩梦”了，他可没有万雪生打破触手的本事，万雪生没死也就结束不了这个“噩梦”——现在，他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而他为什么会和万雪生“梦”到同样的事。
万雪生重新爬回房间中央，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后背已经渗出血来，看起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唐星跑出房间，道：“你有什么想法？”
说啊！说出来啊！
叶子努力蠕动着嘴唇想要把噩梦说出来，奈何无论他怎么努力，声音都死死卡在喉咙里，他只能吐出支离破碎的字眼，在这冷冰冰的地方都急出一头汗，想到前面唐星握住手腕时的感受，他主动伸出手，而唐星也十分有眼色地握住了。
温暖干燥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叶子开始缓慢地深呼吸，想使情绪平复下来，其他人也看出来他的状态不对，都静静地等着，然而，还是不行，他就是说不出口，哪怕表情扭曲到狰狞。
糖糖凑过来，一脸欲言又止。
“有话说话。”唐星没好气地道。
“你是不是噎着了？”糖糖道。
叶子瞪了糖糖一眼，还在努力憋话。
“真噎着啦？！”糖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吃东西啦？”
叶子这下是真噎着了——被口水——大半部分是被气的，他剧烈咳嗽起来，捶着胸口一付随时会气绝身亡的模样。
“人口呼吸！人口呼吸！”糖糖慌张地叫道，她本来就不是那种擅长临场发挥的人，一有事就容易急，经历了东方宜的死就更懵了。
或者说，在这个场景里大家的脑子都不怎么好使。
唐星确实很疑惑，他确定叶子没有吃东西，再说了，噎住了应该用海姆立克急救法啊，人口呼吸是什么鬼？他正准备转到叶子身后急救时，两只手用力抱住他的脑袋，之后温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收尾却一点也不急迫，叶子不是愣头青，接吻时该怎么做他清楚得很，更何况解放天性就应该彻底，生死关头还讲究什么面子，他能感受到唐星的回应，充满探索欲以及好奇。
糖糖呆了，杨文远也呆了，张着嘴和白痴一样看着。
一个热切的深吻结束，叶子的气息顺畅了不少，大声而急切地道：“万雪生是在做梦梦中死了就能结束我每天晚上也做相同的梦也不能肯定是晚上因为我才在这里过了一夜总之我们得想办法让万雪生在梦里死掉而且我还担心以后每晚睡不好！”
通道里静悄悄的，糖糖和杨文远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一动不动，万雪生房间的地上装死，唐星盯着叶子近在咫尺的脸几秒，道：“你的肺活量真大。”
叶子怒从心头起，两手夹着唐星的脑袋晃了晃，道：“我说的听见了？”
“听见了，也记住了。”唐星看起来很镇定，与平时并无不同，“我们来想想办法吧。”
叶子总算是了了一件事，松了口气，接触到糖糖震惊的眼神后没有丝毫羞愧：“干什么？不过是个吻。”
“那如果有需要你们上床的呢？”杨文远恢复了贱不兮兮的微笑。
“那就上床。”叶子没好气地道，“为了活命就算让我和你上床我也愿意！”
“真是伟大！”杨文远感叹道。
“但是处*一定要给唐星啊，叶哥，答应我。”糖糖深情地执起叶子的手，想了想又道，“但是初夜被绿似乎也很美味。”看起来她的精神恢复了一些，也算是意外收获。
叶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的初夜早没了。”
“菊花的初夜。”
“菊花的初夜给大便了。”
“……叶哥，我求你不要说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唐星在一边默不作声，别过去的脸早就红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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