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一直有种杨文远很可靠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觉得，杨文远似乎神通广大而且心中有数，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任何组织都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上面有人觉得你是可靠的，主要是军方这么想，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谁。”杨文远报一个名字，“他一直力证你靠得住，是个负责的小伙子，总之这部分人对你很放心，希望以你为中心成立一个研究组织，专门对付系统。”
叶子心里浮现出一张笑嘻嘻的脸，那个曾经的老连长居然已经混到这个地步了，真是物是人非啊。
“还有另外一部分人，主要是经济这一方面的，觉得你太死板不够灵活，而且和国外有联系，他们认为你在系统这件事上占据了太多资源，觉得应该快点把你排除在外，以免你掌握了什么核心技术，到时候就被动了，没法和你谈判只能妥协。”杨文远叹道，“所以，这部分人致力于让你消失。”
唐星听着听着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说反了呢？按理说部队应该更排斥叶子吧，顾怀兰也是这么个态度。”
“顾怀兰是私人情绪，不是一码事。”杨文远斜了唐星一眼，“如果部队排斥，就不会把人派到‘大厅’而是让叶子去驻地了，真下了命令，难不成他还敢反抗？”
唐星点了点头，赞同这个推测：“这样说来，还是屁股问题。”
“说起来，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变成粉红色了？”杨文远突然道。
“不要岔开话题。”叶子丝毫不会被迷惑，“到底是怎么在不知不觉间让我们进来的？”
杨文远一挑眉，有些无奈地道：“跟你们讲话真没意思，玉成就乖多了。”
“你的玉成在床上躺着，赶紧交待。”叶子催促道。
杨文远长叹一声，道：“关于进系统，我们也做了很多实验，很多很多，超出你们想像的多，而且不是从这次出现，是从上次出现。”
“所以说上次系统的突然消失其实也是人为的？”唐星插嘴道。
杨文远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没理会唐星的说法而是继续道：“拐弯其实是个视觉蒙蔽的过程，人很少有完整的拐弯视角，都是一下子转过去的，明白吧？中间那个过程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所以，我们发现如果人处于拐角九十度的点，眨一下眼，也就是说只要有视野消失又重现这么个动作就会进入系统中。那么，其实只要生造一个拐角，比如用硬纸板做个等身高的拐角，往人身边一放，嗯，接下来就不用我说了吧？”
叶子眉头皱得死紧：“你是说有人做了一个拐角对准‘大厅’？但是这不能准确对上我们所有人吧？‘大厅’是有面积的。”
“拐角够大就行。”杨文远微微一笑，道。
“但是我醒来前是在睡觉啊。”叶子说道。
“当你睁开眼，就完成了一个视野蒙蔽再现的过程。”唐星道。
叶子想了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拿一个人造拐角对准睡着的我，那除非我一直不睁开眼，否则必然会进入场景？”
“没错。”杨文远道。
至于不一定会进入场景这种话叶子就没有问了，自从上次场景出来后时间已经推进到五月下旬，间隔一星期其实够久了，有机会就一定会进场景的。“大厅”这种建筑的出现其实是钻系统的空子，系统大概早就饥|渴难耐想要拉他们进来了。
“谁？”叶子问。
“具体是谁下的命令我不知道，我估计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是管经济这一块的。”杨文远道。
“和关元有关系吗？”叶子追问道。
杨文远无可无不可地摆了下脑袋：“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关元一直是我们的积极合作者。”他一边说一边在脑袋两边比了个引号的手势，表情很是玩味。
虽然不出所料，叶子还是很不快：“所以你早知道关元的特殊能力？”
“不知道，但是他有办法不进系统这种事是知道的。”杨文远道，“他又不傻，手里肯定要握着点秘密的。”
叶子抹了把脸，发现手心的粉色更浓重了，没好气地用力擦了半天：“这什么鬼玩意儿！”
杨文远凑近闻了闻：“红墨水吗？”
“没有墨水味。”唐星道，“这个邪教从头到尾都给人感觉很穷，就是这个东西我猜不出来。”
叶子翻了个白眼，随口道：“你还有什么没对我们交待的事？”
“有。”杨文远微微着道，“万雪生的林大哥没死，但是也不能说活着。”
叶子和唐星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紧盯着杨文远。
“他和系统融为一体了。”杨文远这次没再兜圈子，直接暴出了真相，“上一次系统之所以停下就是因为他和系统融合了，我们一直在联系他，但是从系统的反馈来看他可能并没有保留多少自我意志。”
“如果他没保留，为什么我们会收到那么多信息？”唐星追问道。
“如果他保留了，为什么不直接和我们联系？”杨文远反问。
“也许他不能呢？”叶子道。
“那么，限制了他的又是谁？”杨文远放慢了语速，“系统一直在向我们发布信息，不是吗？文字和语言都有。他就算明面上不能传递信息也有很多方法夹带或者暗示，但是至今为止我们没有接收到只言片语，一点儿也没有。系统的每一条信息，是每一条，我们能接收到的每一条信息都有一个近千人的信息班反反复复分析，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问题又回来了，为什么？”
叶子下意识想去摸手腕的手表，硬生生忍住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叶子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和系统融合了？”
“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如下：融合完成，我将很快重启系统。”杨文远深吸口气，似乎在稳定内心的情绪，“这是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之后我们没再等来任何消息。”
叶子冷笑一声：“所以，系统的停转是有计划的？上一代系统一直受到官方的关注？”
杨文远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地看向别处。
“你们就让系统拉那么多人进去，让那么多人死？！”叶子吼了起来。
“我们让人与系统融合了，想要停止系统。”杨文远不甘示弱地怼了回来，“但是我们失败了，这是没办法的事。”
“我知道这是没办法的！”叶子走近一步，逼到杨文远眼前，“但是官方可以把所有玩家组织起来，在一起生活，这样可以避免把其他人拉进系统还可以训练他们提高生存率！”
对此，杨文远只有冷冰冰的一句：“当我们发现时系统已经运行了两年多，牵连太广，那时候最好的办法是针对系统处理而不是挽救玩家，事实证明我们成功了，我们让系统停止了十年。”
叶子不满意这个回答，杨文远也不满意叶子的态度，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无可奈何，争吵在此时已经没了意义，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人只有往前看。
三人吵架时也没闲着，若无其事地就这么离开了医院，萧玉成放在医院是最好的，他们不可能把一个植物人带在身边，警察也不可能对一个植物人做什么事，所以，就让他在医院睡好了。
“他的能力确实没什么用。”杨文远赞同道，“其实我有天赋可以救他，不过还是让他睡吧，我们也方便。”
叶子惊奇地道：“植物人你也能救？”
“我只差一层天赋就可以点出起死回生了。”杨文远略带得意地道，“现在只要还在呼吸就可以救回来。”
叶子一挑眉：“没限制？”
杨文远似乎有些失望地叹道：“有。”
我就知道，叶子在心里嘀咕了句。
城市中看起来很平常，与现实无异，越是如此越是让玩家们心惊肉跳，从以前的经历来看，那种开门见山的场景反而比较好，至少能直接找出症结所在，像是这种完全看不出端倪的才是麻烦，经常只能被动等待事件的发生，很令人不爽。
“系统到现在没播报。”唐星道。
“而我们也一分钱也没有。”叶子无奈地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杨文远表情严肃，“干脆去偷吧，一家偷几百块引起的注意不大。”
“你会偷？”叶子问。
“我没什么不会的。”杨文远满不在乎地道，“都是为了混口饭吃。”
叶子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这口饭一般人还真吃不到。”
医院附近必然会有一大片各种吃食店，三人路过一家沙县时，店家正好把电视剧对着外面，一则新闻播报画面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目前为止已经救出受害人两名，尚不知事故引发原因，警方提醒市民暂时不要行驶至隧道。”女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并没有什么吓人的，只不过画面上一张粉色的脸很令叶子紧张。
那脸眉眼紧闭的脸三人都十分熟悉，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此时全无血色，脸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圆洞，就像是有人用迷你冰淇淋勺挖上十几下般。
徐良玉没死，不过看起来还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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