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雪生的三观受到了极大冲击，倒不是对于过去的战友是同性恋以及变性人这事，而是谷悦居然把这件事瞒到了极致，即使被告知了真相他依然无法怀疑过去的记忆，因为太过鲜明生动而且没有丝毫破绽。
直到与男性谷悦面对面了，万雪生才确认叶子说的是事实，他和已经镇定下来的谷悦面面相觑了好久才挤出来一句话：“我……为什么你会变回来？”
“我也不知道。”男谷悦的声音低沉磁性，比一般男性还低的低音炮，可以用来测试音箱质量的那种，他漠然地看着万雪生道，“大概这一届的系统觉得可以推翻上一届系统的承诺。”
“让你变回原型的是撒旦。”唐星说道，“我觉得应该不是系统。”
“哪里来的撒旦！”谷悦怒气冲冲地说，“系统的试验都是真实的这个假设只有你说，哦，还有叶子说，但是你们说的一切都是假设，是如果，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也许只是在系统的设置里，也许我们的身体根本没进来，一切只是幻觉！所以我们才能回到进来的那一刻，受伤的身体可以恢复，这一切只不过是我们的幻觉！”
“如果是幻觉，你就不会变成女人。”唐星一付无所谓的态度道，全然不在乎谷悦濒临崩溃的情绪，“如果是幻觉，我们的天赋也不可能在现实中使用，上一次系统的胜利者也不可能实现了愿望，一个人可能是巧合，但是上一次的胜利者不止一个吧？”
谷悦被问得哑口无言。
唐星还说出兴致来了，越琢磨越有意思：“对了，还有个可能你至今都一直在系统设置的幻觉中，其实根本没回去，那样我的存在就有点尴尬了，可能是你的自我意识……”
叶子一巴掌扇到唐星脑后，没用什么劲只是轻轻拍一下，提醒这货见好就收，谷悦已经完全是生无可恋的表情了。
“犹大找到了，然后呢？”万雪生很快振作起来，问道，“你是准备干掉上帝吗？”
“犹大出卖的是耶稣。”唐星再度纠正伙伴们的认知，随即转向谷悦，“你现在有什么感情？”
“想要把系统打死。”谷悦面无表情地道。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有做犹大的冲动？比如想要杀掉叶子什么的。”唐星毫不在意地道。
谷悦瞄了眼叶子淡定的表情，哼了一声：“你们还真是够心大的，不过我没什么感觉，我清楚地知道我是谁，为什么来这里的，我只想赶紧通关实现愿望，到时候我就还是真正的我。”
“实际上真正的你就是现在这个你，从基因上来说。”唐星说。
谷悦：“……”
叶子扭过头去都不敢看谷悦的脸。
唐星正准备继续说一些惹人嫌的话，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必须扶着物资箱子，好不容易这波过去了，又是一阵轻微的震颤传来，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移动般。
唐星：“撒旦？？”
叶子：“巨蛇？”
几人冲出屋子，顺利吃了一嘴黄沙，不知何时黄沙的距离已经扩-张了很远，整个巴黎都被覆盖住了，然而，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空中，一位骑着白马的骑士正挥舞着长剑向战斗机砍去！
叶子认出来那是法国现役战斗机阵风，战斗机驾驶员以精妙的操作躲过了第一击，然而，现代战斗机就不是设计出来与这种“巨大人形怪物”战斗的，白马骑士轻松地一转身，肘部往后击，战斗机根本来不及转向就被骑士击中，化作旋转的小点一头栽向地面！
【凡得胜的，必这样穿白衣。】扭曲变形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骑士高举长剑，白马抬起前蹄，马儿嘶呜与警言在空中交织成了嗡嗡的回响，仿佛阵雨前的惊雷。
“圣经新约启示录。”唐星大声道，“那是酒保。”
叶子可没有心情看这出“特效大戏”，尤其这出大戏正在掀翻大地，噼啪声从地下传来，他眼睁睁看着土地裂出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帐篷与逃跑不及的人都落了进去。一个人正好扒在边缘，他疾步过去拉住对方的手，没想到与缝隙下的画面打了个正眼——
明亮艳丽的岩浆中，无数人正在挣扎尖叫着想要爬上来，他们的下半身已经烧成黑炭却还活着，凄厉的哀嚎与咒骂混合成了名为绝望的狂想曲，恐惧是陶醉其中的指挥。
叶子抓着的那个人被这影像吓坏了，涕泪横流地说着什么话，死命抓住他的手，他是想拉这人上来的，但是不知为何，他手中之物越来越沉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把人往下拉扯般。他原本是趴在缝隙边的，逐渐地被拉了下去，一点点地移动着，他咬着牙想要支撑起上半身，似乎被察觉到了，拉扯着那人的力量突然加大，他被拉着往前一冲，如果不是唐星一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说不定这一下就真的下去了！
“HELP！HELP！”那人拼命尖叫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捞住叶子。
下一秒，火焰如同拥有生命般往上窜起卷住那人的脚，他的身体腾地燃烧起来，凄厉地吼叫响起，叶子只感觉手里一轻，从手肘断裂的身躯往岩浆里落去，他的视野中那张陌生的脸永远定格在了惊恐与绝望上。
叶子被唐星连拖带拉地扯离了缝隙，他呆呆地站起来，还没回过神就被唐星双手啪了一下脸，挤噘了嘴。
“你清醒一点。”唐星平静地道。
叶子的心一下子落回了胸腔，不能在这里多想，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什么？
找到“大老爹”。
“我们需要找一个马厩。”唐星说，“上帝可能在那里。”
“处女生子吗？”杨小哥一脸的不相信，“上帝就想在那儿找回旧日荣光？”
“人家找的是好时光，不是荣光。”唐星道，“这其中是有差别的。”
“你是不是把上帝太人性化了？”杨小哥不服气地道，“祂是上帝，是不一样的，你不能拿人类的喜怒哀乐去衡量一个上帝。”
唐星一挑眉，赞赏道：“一个上帝？说得好。”
杨小哥终于体会到被气死的感觉了。
“天启骑士都能掏电锯追杀人了，上帝怀念过去的家有什么奇怪的？”唐星一边催促杨小哥回忆一下附近哪里有马厩一边吐槽道，“要与时俱进啊，上帝就是因为做不到才会被时代抛弃，得了抑郁症才失踪的。你想想，原本大半个世界都匍匐在你的脚下，区区几百年，突然之间你就变成一个象征了，就算虔诚的信徒也接受了修改过的新的教义，你的亲人不理解你，你的敌人反对你，你变成一个旧时代的老顽固，你还没法死和退休，是不是很郁闷？”
杨小哥：“……”
你说的好他妈没道理但是我反驳不了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上帝哪样啊！
“啊，看，证据！”唐星一指空中。
和战斗机玩了好几分钟的打苍蝇之后，斯罗特似乎有点累了，他把长剑横在马背上，从长袍内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手机，拨了不知道谁的号码：“嗯，是我，你那边完了吗？我这？没呢，走不了，看样子还要再打一阵子。谁？不知道啊，都是些飞机，没人上来肉搏挺无聊的。电脑吗？放心，我保存好了，网没了至少我们可以联局域网，打个联机游戏还是没问题的。”
叶子觉得巴黎周围大概会有不少人三观碎一地吧，就连他看着这场面都觉得不忍心。他瞄了下杨小哥，这位张大了嘴，看着天空，面相无限趋近痴傻。
寻找马厩的过程并不顺利，一来这东西在现代社会数量就少，二来杨小哥平时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运动，自然也不关注，三来，各种各样的自然灾害是最大的拦路虎。
叶子一行只能靠着双腿狂奔，一路目睹了无数惨事，就连最没心没肺的糖糖都不说话了，当发现街对面立着一个赛马场的门牌时，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陷阱吗？”叶子第一反应是这样。
“想太多。”唐星大步流星地走过去，“陷阱你就不去了吗？”
确实。
现代赛马场占地面积很大的，只不过，这个地方一大半都被掩藏在了黄沙下，顺着赛马的出口摸过去，叶子很快找到了马厩——没有稻草的马厩。
一个男人站在马栏门前，正抚摸着一匹灰色毛皮、红色眼睛的马儿，他的动作温柔又轻松，仿佛这是他心爱之物般，如果不是旁边马厩还站着一匹黑马的话。
“他们四个都是些不安份的家伙，先消耗一点精力也好。”男人操着流利的中文道，“东方的行者，你们来早了。”
“我不是行者。”唐星说。
“严格来我不是东方人，至今我都没去过中国呢。”杨小哥道。
叶子没好气地道：“唐星抬杠就算了，你也抬？”
杨小哥醒悟了过来，茫然地道：“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显然，上帝也是这么想的，他停下抚摸马儿，瞪着唐星和杨小哥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你们就和我那个不孝子一样，说什么要改革宗教，进化信仰，要弄什么网上传教，5G道标。”他的语气逐渐冰冷，“所以，我决定好好清洗一下这个世界，让羔羊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信仰。”
叶子正琢磨着怎么说话，唐星已经开口了：“你……”
叶子毫不犹豫地一伸胳膊，把唐星的脑袋夹在腋下，成功制止了一起语言暴力。他看见糖糖比了个拇指，忍不住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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