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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反击(三)
 
  信国公暗害南安郡主之事,不只有那位王先生做供,还有此前信国公夫人带着大闹琼林宴的嬷嬷,这个嬷嬷事后便被太后带走,一直关在大理寺中,王先生的身份需要人来证实,再去寻找越恭王府的旧人虽不难但总要浪费许多时日,这样一个关在大理寺的旧人,纵使她对一切都不大清楚,可指认一位熟人总是足够的。

  那嬷嬷原先是王府里的粗使丫头,在王府里扫洒四处走动,的确见过那位王先生几次,只是每次都是远远的看一眼,时隔这么多年,只能认个大概,“王府从前有那么多幕僚门客,在京中的也不少,何必非要让那个嬷嬷认。”

  “走个过场罢了,如你所言,京中这么多熟人却无人开口说他并未在王府待过,还不够么?”

  那人既然敢开口指证信国公,手里必有十足的证据,是否有人指认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怎样将信国公牢牢地困在局中挣脱不得,“此前他说手中有包药的纸张,也不知查出来没。”

  夏竹溪静静等着豆蔻的下文,这丫头却像是故意似的故作高深,“小姐不是说不想管这些事?”

  “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我也懒得听。”

  “奴婢说,说还不行吗?”

  当初城郊突有疫病是信国公遣人将生了病的人圈进起来,四周都派兵把守,一应用品全由朝廷派人送入,自然城郊也是有药庐的,药材送入药庐自有医师大夫配药熬制再分发给病患服用。历来封锁了的疫区都是这般做的,朝廷征集的大量药材送入疫区,自然是不会同民间自买的那样包裹精细,大多是用大片纸张包裹了能防潮便送了过去。

  王先生拿出的那张纸,既不是药庐常用的芦苇纸,又不是疫区包裹药材的普通纸张,更非开药所用宣纸,而是军中传递军令常用的打蜡抛光的桑皮纸。

  “桑皮纸而已,往常也有人买了来作画的,倒算不得什么证据。”桑皮纸是军中常用的纸张,可却并非外间买不到的,桑皮纸也算不得什么贵重买不到的东西,倒不能以此作为证据。

  “可听说从纸上留存的折痕来看,确是军中独有的。”军中若要传递密令,总喜欢用独特的折纸方式,在火漆缺乏的时代,这是极好的保密措施。折纸的样式虽相同但因人不同总有细微的差别,一旦展开,即便是经过长期训练的人,也极难复原。

  那位王先生当初拿到东西时就认出了这种独特的折纸方式,为保后世安宁,他将纸张拆开后倒出药粉,用木盒将纸张封存,时至今日,江尚书打开那盒子时,纸张上的折痕仍然清晰可见。

  江尚书令人找出那段时日里,信国公掌管的军营中曾传递过得密令纸,一张张比对下来还当真给他找到一张折痕几乎完全一致的桑皮纸。

  “那纸上的字同信国公的字迹一样,至少证明这东西的确是信国公交由王先生的。”豆蔻觉得此事简直已经板上钉钉,可江尚书仍不肯定案还在继续往下查。

  此后王先生还供出一位当面在药庐帮工侥幸存活的小徒弟,当初有人拿着信国公的令牌去药庐要配一副堕胎药,还指定一位已经染病的医师亲自配药制药,待他将药制成粉末交于那人后,没几日医师便死于疫病。这位小徒弟当初只是偷听到此事,觉得事关重大假做不知,后来听闻越恭王府出事才突然消失在城郊,也正是因着他突然消失不见才引得王先生注意。原本越恭王府的疫病就来的蹊跷,除了他曾给南安郡主下药再没有别的可能,大约是心中恐惧,对城郊的事便格外在意,这才顺藤摸瓜地着意查明了真相。

  “既是如此,越恭王府一案应当可以结案了才是。”

  夏竹溪总觉得哪里还有不对,咬着唇仔细想想了才发觉时间对不大上,江尚书此次不止要查南安郡主被害一事,还有整个越恭王府的疫病是从何而来。

  当初王府的主子加上贴身伺候的人几乎全部染上疫病,病逝后宫中只遣医师草草看了一眼,只说是全部殁于疫病便不再往下查,这事同那人口供可对不大上。南安郡主与王妃陈夫人同居同食,纵使是他使了手段害南安染上疫病,怀胎的妇人最是体弱,一旦身边有人染病最是容易同病,可怎的王妃和陈夫人就能无病无疾平安生下孩子。

  “信国公暗害郡主腹中骨血一事板上钉钉,可越恭王府的疫病还蹊跷着呢。”

  越恭王府的疫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几乎不到月余就伤了一府人的性命,城郊的疫病也差不多是这样的。郡主原先就思虑过甚,又逢小产更是体弱,若如王先生所说,郡主之前要撑三月才会病逝,这不大合常理。这病,至少是高青梓被陈夫人带走后才有的,若是这样看时日倒都对得上。

  将信国公想的好一些,或许就是为着自己不被越恭王辖制,才对郡主下的药,那药就是普通的堕胎药,找城郊医师配药只是为着掩人耳目,越恭王府地疫病许是旁人所为。

  有高青梓与邓元霖这样的人在,她都能想到的错漏他们必不会放过,这是故意拿着南安郡主的事引江尚书往下详查。他们不但要此事完全曝露在刑部眼中,还要让皇室宗室,当朝大臣们都知晓此事。

  夏竹溪原本就静不下来的心,跳的越发快了起来,她总算知晓这些事情兄长他们对她为何闭口不言,也总算知晓邓元霁近日为何总想将消息传给她听。

  “许久之前我还说过山雨欲来,当时觉得那一定是天大的事。如今,真的山雨降临才知晓,什么是天大的事。”她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豆蔻听不大懂,不过都不重要,天大的事总有人替她们顶着。

  “即便风雨飘摇,世子也会替小姐先挡一挡的。”

  夏竹溪轻笑一声,“你倒还肯信他,还是自求多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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