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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成婚(二)
 
  “这是说的什么傻话。”何箬竹想伸手掐一把她的脸,可又怕弄花了她的妆面,只好曲起手指在她的额头轻弹一下,“这会儿天都快黑了,你也不遣人去看看,当真一点也不在意。”

  原本去邓府后的仪式应当在黄昏时分举行,如今已经闹得有些迟了,只能往后拖延一会儿另选吉时,夏竹溪抬头去看往院子里跑了不知多少次,比自己还有些着急的豆蔻,“时候不早了,你有了前院的消息便说说吧。”

  夏竹溪是真的不大了解自己这位兄长,今日他堵在门前可谓是尽心竭力,想尽方法地挑古籍里的诗句对联刁难这位妹婿,势要给他一个下马威,一点情面也没给他留,邓元霁于学识一项上从来不是夏竹清的对手,如今他又是刻意为之,弄得他在夏府门前颇有些为难。不过好在邓元霖的学识渊博些,每当邓元霁答不上来就适时开口解围,磕磕绊绊地也勉强叫邓元霁满了意。

  “奴婢看也差不多时候该进来了,方才来报信的小丫头还说,驸马催促少爷快一些,莫要再误了吉时。”

  “有驸马在,哥哥哪里真能刁难得了邓元霁去。”夏竹溪自己从盒子里挑出一片口脂片来抿了,又接过何箬竹递来的团扇静静等着邓元霁前来。

  往后便是按部就班地敬茶听从父母亲的教导,再由夏竹清将人背去花轿上,夏竹溪趴在他背上,觉得夏竹清走的异常缓慢,平日两人玩闹时也不见他这般稳重,她仿佛能在鼓乐喧天的热闹中听见夏竹清轻轻一声叹息。

  “哥哥……”夏竹溪一时也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搂的他更紧了些。

  夏竹清稳稳当当地将人送到花轿里,看了她许久,夏竹溪忍住不去看他又赶紧将团扇挡在面前,生怕自己当着他的面哭出声来,“哥哥放心。”

  轿起,夏竹溪觉得这花轿仿佛抬得不甚稳当,她略略掀起轿帘,只觉得人人都走的小心翼翼仿佛地上被泼了油水一般,她细看了实在觉得看得不清楚,“豆蔻,我晃得有些头晕,你看看地上有什么,能不能避开些。”

  豆蔻踩在地上也觉得脚底有些滑腻,正提着防风往地上靠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敢开口,夏竹溪被晃得实在难受又不敢大声去问,只得轻敲了敲轿沿。

  “小姐,是红绸。”是从夏府门口铺陈了一路直到邓府的红绸,她几乎可以想到方才黄昏时分,街面上一片火红入眼的情景,夏竹溪闻言只觉得头晕目眩手一松,轿帘吧嗒打轿沿上,声音小的几乎叫人听不清楚。

  豆蔻贴着轿子极近,一开始没有听见什么响动,许久才听见轿子里传来低声抽泣,原本这也没有什么,接亲队伍的礼乐声大,就是为着掩盖新嫁娘哭嫁的声音,只是她越听越不对劲,夏竹溪隐约有些声嘶力竭起来。

  “小姐再这样哭下去,只怕是拜不得天地高堂了。”她悄悄将手里的帕子递进轿子,“哭嫁也不是小姐这么个哭法,没几天回门就又能看见夫人了。”

  夏竹溪哭的这样伤心,只怕轿夫们都挺听了个清楚,因而后一句话她刻意说的大声好叫旁人听见缘由,礼乐官像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手一挥礼乐声更大了起来。

  邓元霁大约在前边也察觉出了不对,走的越发慢了起来,这一条路足足多走了一炷香的时辰,倒是叫夏竹溪在摇晃不已的轿子哭了个痛快。

  豆蔻在夏竹溪下轿时特意去看了她的妆面,看着她妆容依旧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哭久了的人脚步虚浮使不上什么气力,豆蔻跟在身边扶着她拜了堂战战兢兢地将婚事完成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邓元霁尚要去前院应酬,夏竹溪却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被人带去他的院子里歇息,他的院子倒是清净,院中不见侍女,想来是成亲前被打发了个干净。

  夏竹溪进了院门,整个院子里便只有她自己带来的丫头嬷嬷,豆蔻将她扶到床边坐下,又将人都打发出去备水整个屋子才算静了下来。

  “幸而眼睛没有肿,不然待会重新上妆可遮不住那样的红肿。”她一面拧了帕子给她敷脸一面小心翼翼地试探,夏竹溪方才可将她吓得不轻,平白多出这样的事来也不知这位新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世人看惯了红绸挂树恐怕是没见过今日邓府的做派,也不知这事要在京中传扬多久,豆蔻回想当初长福的大婚,隆重却没有今日的盛大,“今日这场亲接得真是好大的排场。”

  夏竹溪只盯着地面,也不说话只神情淡漠地自己卸下钗环,满头青丝飘散,她向后一仰整个人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这床上铺了不少东西,小姐想歇一会不如去旁边的榻上。”

  豆蔻看她静静地躺着恍若未闻的模样摇摇头,她这才觉出整个屋里都是自家人的好处来,这模样若是被旁人看见,出去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夏府的小姐没有教养,这大约是今日邓元霁做的唯一一件叫她觉得满意的事。

  “小姐起身沐浴吧,待会还得上妆呢。”

  夏竹溪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这样费事,“随意找一件常服穿了便是,也不必再大妆了。”

  首饰衣裳都重的很,一旦解了下来谁还想再穿上去,她没那个力气敷衍完了外面的人,还要去敷衍那个心知肚明的人。

  这一场婚事当真是除去人不一样,别的还真同她想的一模一样,她突然觉出一丝悲切起来,倒是不知邓元霁做比安排心中是何感想。

  “这怎么能行?”外间的事虽都结束了,可还有一杯合卺酒没有喝,这大礼未成哪里能换下礼服,“若是被邓府的人知晓了,小姐日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

  夏竹溪抬眼看着她,邓府的人与事于她而言已然不那么要紧了,“他不会带旁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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