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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波澜(二)
 
  高青梓其实在卢玦他们做完证供之后没多久也回到了建康,不过此案涉及宗室自是没有大张旗鼓地去审,高青梓一回京便被带去了老地方,一同移去的自然还有他们两个给了口供的人。

  大理寺审的罪名不小,正是上回何箬竹传信进来说的那个私通外族谋害亲王,查了这样久才定下的罪名自然不是能够轻易辩驳的,不过高青梓也并非无准备之人,应当早早就知晓了朝廷给定的罪名,否则此前也不会在滇城耽搁那样久。

  两件罪名的共通之处便是与外族有所往来,只要这点立不住总是能够脱身的,高青梓也确实是这样做的,一口咬定自己绝未同外族有什么往来,僵持几日最终还是大理寺没有了耐心,将在边城抓住的一位外族商人提了出来要与他对质。

  不过高青梓也算是撑得住,也多亏了他撑得住,那位商人在严刑拷问之下只认了自己在边境附近做些小生意,坚称自己绝不认识什么亲王王爷,世子公子的。

  当初刺杀滇亲王的一众人等皆为死士,眼见事情未成便立即自绝于当场,一丝活口都未留,原本大理寺是想用高青梓被抓来吓一吓这位商人,谁知效果却并不怎么好。

  此事若无确凿的证据想定高青梓的罪是绝不可能的,原先以为的人证物证俱在如今卡在这样的地方,大约也让人觉得始料不及。或许此事从一开始便是圈套,用一件十分荒诞之事去坐实另一件看似不那么严重但处置不好依旧致命的罪名。

  也正是因着此事僵持着,一直定不下罪来,所谓的物证不够确实,在几个人证口供出入太多的情况下,总不能随意将罪名扣在堂堂一位世子身上。既无法定罪,那也是不好总将京中官员的府邸围着的,两相权衡之下,这才先将明面上的守卫撤走,只留下人在这些府邸的周围暗中监视。

  “如今这罪名虽是定不下来,可到底也不是永远定不下来,全看宫中做何打算。”秦霄然并不觉得这事还能有什么样的转机,此事如何定罪于高青梓而言并无什么不同,那商人虽一口咬定不认识他,可也坐实了南疆与外族有生意往来,而滇亲王作为南疆实际的掌权者,若说一丝一毫都不知晓有谁能相信。

  朝中早有明旨,是不许同外族有生意往来的,一旦查实,一干人等全以叛国论处,如今便是在滇亲王叛国与越恭王世子谋害宗室之间二选一了,以秦霄然的想法,一位世子自然是比不上亲王来的要紧,何况此事高青梓但凡有些理智便不会拖旁人下水。

  “滇亲王府是绝不能出事的。”夏竹溪低声自语,“他如今的处境,若外间有人替他斡旋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真是连滇亲王府也搭了进去,那才是真的一丝活路也无。”

  “他们设了这样大的一个局,无论此次框住哪个王府,都是赚了的。”她笑得略带讥讽,那商人或许也是他们安排好的一颗棋子,什么严刑拷打之下只认私下通商。她是见识过大理寺的手段的,此前念在高青梓可能是皇室宗亲又有高青榭在外替他安排,还将人伤成那个模样,若被抓的这个真是商人,大理寺的刑罚之下,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早该听主审官的话,让认什么便认下什么了,哪里还能硬撑下来。

  “你这话的意思,便是认定是朝中有人陷害他了。”秦霄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虽说人证有异,可物证总是确凿的,难不成这一切都是旁人的设计伪造。一下设计两个王府,又不是觉得自己在朝中待够了,一旦被查出设计谋害宗亲,无疑是将自己推入死路,除非是今上授意,可今上或许疑心病重,但她总觉着自己认识的那位掌权者,不是这样会设计谋害手足的人。

  “姐姐信任宫中那位不至于此,如同我信任他不至于此。”夏竹溪淡淡地,秦霄然不信高青梓也属正常,两人立场不同自然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如今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这盘棋是他们自己在下,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颗棋子应当放在哪里。”

  夏竹溪也觉得高青梓是不会将滇亲王推出来的,私下通商那是板上钉钉的死罪,一旦坐实滇亲王只怕也不必在滇城养伤了,直接让高青榭回滇城承继他父王的爵位便是了,有太后在这罪名定会止于滇亲王不会牵连甚广。可两个王府都只剩下两个年轻王爷,日后太后一旦薨逝,这两人能否抗得住接踵而来的暴风骤雨都未可知,因而滇亲王是绝不能出事的。

  “姐姐不打算告诉我那位凭空冒出的商人是哪里来的?”这样重要的人证她从未听人提及过,就连何箬竹的消息里也没有提过,想来应是后来才被抓住送往京城的。

  “这点我也不知道,箬竹也说从未听她父亲提起过这人,不过我隐约听说是尚文方给的消息才抓住的。”这商人也是后来花了一番心思才抓住的,其实此前所谓的人证物证俱在不过也是唬人罢了,总要将高青梓先从边境带回京城才好。

  夏竹溪总觉得这商人很不寻常,此事从头到尾都透着算计,连她都看得出来高青梓总也应该有些对策才对,只是如今她一点消息也得不到,白在外面担心罢了。

  “如今他这处境已然是如此了,你还要等下去吗?”这事不查个清楚,高青梓是不会被放出来的,查清楚的结果或许还不如不查,夏竹溪如今若还是要等,只怕等到青丝白发都等不出个结果。

  “我既答应了他,哪里有先反悔的道理。”夏竹溪笑着看向秦霄然,“我可不做那等不守信之人。”

  “再者说,此事尚未到结局,谁能说他一定没有胜算,我们到底只是在一旁看棋的人,哪里能完全揣测到他们的心思,他们的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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