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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九十六章 真相(一)
 
  陈子尚一说出口,她便松了一口气起码是愿意告诉自己,他是知晓遗诏一事的。

  “你知晓多少。”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问道,像是一点也不忧心自己太过唐突。

  “知道的并不多,只听母亲和青榭说过并不知晓真假,不过在大理寺的这段日子倒叫我觉得应当是真有遗诏在的,大约是张能威胁他皇位的诏书吧,不然何至于如此。”陈子尚说的云淡风轻,夏竹溪却听得不那么轻松,若他对此事的了解仅限于如此,只怕处境不会太好。

  “如今只盯着我们母子,不过也就是尽力一试罢了,不知便是不知,难不成还能变出一张给他们不成。”

  陈子尚看夏竹溪脸色有些不好,也知她是在忧心什么,只是他如今怎么说也算是滇王府的人,遗诏若是对今上有碍,瞧着如今的情境那便是对滇王府有利了,“再者说,即便是知晓,我也万不会拿给他去。”

  “是,不知道反而好些,真是不知总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是知晓再说漏了嘴,还不知道要牵连……”夏竹溪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害怕陈子尚多想,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不必顾忌我。”他虽恼她冒险跑来狱所,可心中对她的目的也是清楚的,他毕竟从小在夏府长大,若真知道什么,夏府首当其冲,不过即便他不知道,夏府只怕也逃不过去。

  夏竹清对朝堂局势一向看的清楚,又有邓元霖在旁商议,只怕对此事的走向已然有了大概的揣测,他又是向来不瞒夏竹溪的,只怕她在家中也是十分着急,“此事等不到牵扯上旁人,也该结束了。”

  夏竹溪来主要是想问遗诏一事,毕竟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只是他的回应让人有些听不懂,仿佛她觉得的最重要的事并不怎么叫他忧心。她见他仍没有将一切告知的打算,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今日来,是来问问你是否有要紧的事尚未告知,我在,我与元霁哥哥他们在外干着急实在没有什么办法,这才冒险来了这一趟,你若是有什么化解的办法,也最好明白告知,我们也可帮着看看有没有错漏。”

  陈子尚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夏竹溪也觉得自己问的实在有些多了,这表现一看就叫人知道他不怎么愿意提及,她压在喉管的一句,你若不愿说便不要说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时,陈子尚才道,“此事未成之前仍有许多变数,原是不该告知的。”

  “那……”

  “可我今日很是高兴。”夏竹溪一愣,并未听懂他的意思,“小姐虽偶尔有些任性却很懂分寸,平日里极少去问旁人不想说的事,甚至连问都不会问。”

  “或许是不在意,又或许是要维护我可笑卑微的自尊,总之从未对我寻根问底过。即便此前我不告而别,即使表现得十分生气,十分地咄咄逼人,可到底还是捏紧了最后的那一点分寸。”陈子尚说着便抬起头看向她,“今日无论是为着什么,我很是高兴你能想知道我的事情。”

  “你这人……”夏竹溪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甚至有些觉得陈子尚被关的有些傻了,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这样无礼的行为觉得高兴,“若是不能说还是不要说了。”

  “此事到现如今虽并不一直按我与青榭的原先计划发展,但终归也没有出什么棘手的大事,如今虽被关在大理寺,可事情也总算是快有了了结。”

  夏竹溪听得有些不耐,摆摆手打断他,“你也莫与我说这些云山雾罩的东西,你原先的计划我不是也不知吗。”

  陈子尚低声笑道,“我同母亲在前往滇城的路上,母亲告诉我,我并非她亲生。”

  “什么?”夏竹溪惊地捂住了嘴才勉强不叫自己惊呼出声,此前秦霄然虽也玩笑似的提过此事让她心中对其也有过几分揣测,但终归因为这事有些荒谬而放下,从未想到竟然让她猜中。

  “我是越恭王嫡子。”

  夏竹溪靠扶着栏杆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信国公府一直抓住陈子尚不放就是因着见过南安郡主的人都说他与郡主十分相像,再有一位旧仆说些捕风捉影的揣测便更叫信国公夫人信了此事。如今想来若真有这层亲缘关系,同郡主相像也不是什么奇事。

  “从未……从未听闻越恭王有什么子嗣。”

  “当初那样的情境,虽未明旨圈禁可又有什么分别,那府里还能有多少可信之人。”

  越恭王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圈禁的那十年除了他着意放出的遗诏的消息,外间对王府发生了的事都是一概不知的,可见当初都是十足的小心。南安郡主的事还是近些年重翻旧案才得到了些并不确切的消息,可见若是他们存心想瞒一事,或许的确可以做到滴水不漏。

  “所幸我出生时,那人已然对越恭王府不怎么上心,这才瞒了下来,否则哪儿还有性命活到今日。”

  “可你出生时,越恭王府分明已经……”

  她的话一出口便自己明了了,若是连身世都可以瞒,那么改个生辰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孩童时期的年岁外人原本就是分不大清的,说多一岁或是说少一岁非家中亲近之人,不会有人知晓。而陈嬷嬷家中早已无人,自然是无人知晓这孩子的真实年岁,当初她带着陈子尚入夏府,也更不会有谁想到去同一个孩子的年纪较真。

  “当初为了保我性命,母亲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欺瞒。说起来,我真正的生辰,当只比元霁小半月有余。”

  陈子尚说的轻松,仿佛在说一件什么旁人的事情,可夏竹溪却觉得此事已经有些不受控,呆愣许久才问,“可能细细告知于我?”

  “自是可以,只是今日之事,你应当做从未发生,不可与旁人提及,无论是你偷入大理寺或是今日所听,包括你的父母兄长。”

  她点点头,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也不能怪陈子尚刻意瞒着,“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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