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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四十九章 宫灯
 
  豆蔻觉得这两兄妹实在有趣,出门时兄长被气的不轻,归来后妹妹又委屈得直要落泪,从前只知道少爷对小姐好却不知两人原来是这般相处,全然没有兄友妹恭得模样。

  夏竹溪不大情愿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院子,豆蔻捧着盒子低着头往前走没注意两人停了下来,一下撞到了夏竹溪的后背,惹得她一阵抱怨。

  院子里的小厮婆子三三两两的,豆蔻熟练地将人打发出去,夏竹溪见了忍不住打趣,“幸而这院子里没有和你一样的贴身丫头,不然你这声指使少不得招来一声骂。”

  夏竹清原本身边也没有贴身的丫头,只两三个年纪小些的,平时也只做些不近身的活。豆蔻这事做的有些逾矩,吐着舌头知情识趣地退到门外守着。

  “你有心玩笑,想来是不生气了。”他拿出一只木盒摆在桌上,“东西给你,我便算是不负所托了。”

  夏竹溪瞧着木盒的大小形状,以为是此前让他修整的荷花灯,迫不及待地要去开木盒却被夏竹清拦住,“别人赠你的东西,在我这里打开,怕是不大合适。”

  她轻哼一声,“为着避嫌,还是请哥哥受累陪我一起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免日后想起,还要找别的由头敲打我。”

  “我见他没事总拿着灯笼骨架摆弄,左不过是个自己做的宫灯什么的。”夏竹清从木盒里小心提出灯笼一看,果然是个宫灯,“还是个跑马灯,倒是难为他了。”

  夏竹溪嘴里嘟囔着真巧,手中也不闲着,拿了火折子就点上。一般的花灯就已经很难制了,何况是跑马灯,这是花费时间也不一定能够做好的东西,难怪他传来的这次的书信里只字不提最近做了些什么。

  陈子尚的这只灯做的甚好,没一会儿就转动起来,她盯着宫灯看了许久没一会突然笑了起来。

  “这图样看着眼熟。”夏竹清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这图,“像是哪儿临摹过来的。”

  “是临摹的。”她回的清脆,就是去年灯会她没拿到的那盏花灯上的侍女摇扇图,去岁回府她念念不忘了许久,念叨得自己都有些厌烦了才把这事放下,“就是去年灯会的彩头。”

  夏竹清一听也有些印象,盯着仕女图看了许久发现她鬓边的栀子已然被换成了合欢,“他这赠礼很是用心。”

  “我自己都快忘了,难得他还记着。”她看着夏竹清,又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他真的总拿着灯笼骨架摆弄?”

  “亲眼所见。”他叹着气往椅背上一靠,“为着给你做灯笼,也不知花费了多少时间。”

  “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他的课业。”

  “陈子尚比你好上许多,总不至于将学过的东西忘个干净。”

  夏竹溪怕他又牵扯到之前的事,赶忙去问他,“说了这么久,我才只收到陈子尚回我那些新奇玩意儿的礼,哥哥从前也没少收我的礼,如今还不如人家有心。我的礼物呢?”

  夏竹清看她理直气壮地伸手要礼物,不免有些好笑,只是自己的确忘了给她备礼,只能一掌拍在她的手心,“没有,课业都成那样了,还好意思讨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讲灯装回木盒里,“我听秦小姐的意思,今日只你们二人得了赏?”

  “我也不知。”她撑着脑袋看向夏竹清,“大抵如此罢,那一花舫的人,帝姬身上也没有那么些小玩意可以赏。”

  夏竹清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京中闺秀本就难以相处,又逢此事只怕她日后更加为难,“你们女孩子的事我不大懂,只希望你日后能够谨言慎行,今日之后,怕要有不少眼睛盯着你。”

  “今日是偶然遇见,那一船的官眷此后也没有机会遇到。”她原本也被吓得不轻,现下缓了过来总觉得以后好好避开便是,她笑眯眯地看着夏竹清,“哥哥日后若是能够为官做宰,倒是还有于她们来往的可能。”

  “好了好了,我答应哥哥日后一定谨慎言行。”

  夏竹清想起邓元霖今日提及的事,思索一番才道,“听邓兄说,朝廷将十几年前的案子翻出来重审,好像同外祖他们有些牵连。”

  夏竹溪只能想到何箬竹之前说的的案子,心里有些惶惑,之前就怕那事和外祖牵连上,果然还是牵连了,“是……越恭王府的案子?”

  “你是如何得知?”也不知她一个闺阁小姐从哪儿听到的这些东西。

  “只是在官眷中隐约传出了点风声,没漏出什么来。”她扯着一绺头发在指尖绕来转去,“越恭王被软禁的时候,外祖不是早已致仕,怎么还会有什么牵扯。”

  “朝堂的事哪儿能说的清楚,此事去年就有重审的意思,外祖着急让我们搬来京城,或许也有这个缘故。”

  夏竹溪皱着眉,实在想不通透这两件事间的联系,轻叹一口气道,“元霖哥哥的消息真是灵通。”

  “哪里灵通,当日也不知他外祖使了什么手段将他叫来京中,他倒是问过几次都被挡了回来。直到他秋闱高中,他外祖才给他透了些底。”

  夏竹清捏着眉心,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难以捉摸,原先在书院尚能安安静静念书,如今即使回去也难静心,“现下只知道那案子同孙尚两家多少有些牵连,至于究竟会如何,之前为何致仕依旧一概不知。”

  “时事复杂,外祖他们自有自己的考量。”她伸手去拉夏竹清的手,眉心深红一片烛光下看的都叫人心疼,“哥哥专心课业罢,说不准你高中之时,外祖也会给你说些什么。”

  “你如今有心思打趣我,当初才说要来京城时,也不知是谁忧心忡忡。”他揪着夏竹溪的脸轻轻一捏,“如今知道大约是个什么事了,你反而放下心来了。”

  “朝廷要查的案子,外祖他们也不愿意说,在怎么忧心也没有什么用处。”她拍开夏竹清的手,用帕子擦了擦脸颊做出讨厌的模样,“元霖哥哥倒是愿意同哥哥说,只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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