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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余韵当时月光 > 第四十章 旧案(一)
 
  夏竹溪说是要回花厅,其实人坐在小花园转弯处的石凳上休息,从前家中从不在水中养鱼,豆蔻还觉得可惜了,现在才知晓原是因着夏竹溪看不得这些才不养的。

  “你不舒服怎么不早告诉我。”这路是回花厅的必经之路,何箬竹赶回去的路上刚好看见她闭眼靠在豆蔻身上,紧皱着眉,知道她难受地紧赶紧地坐在一旁给她轻轻按着额角,“怎么不回花厅里歇着。”

  夏竹溪头晕反胃,实在不想开口说话,只摇了摇头,仍闭着眼靠着豆蔻。何箬竹见她如此也不多问,坐在一旁静静等着,待她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开口,“哥哥同元霖哥哥聊的开怀,他们难得遇上,我去了倒叫他们不得安宁。”

  “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歇一歇就好了,姐姐怎么过来了?”

  “适才听陈公子说才知道你看不得鱼儿争食的场景,我原还以为是冷风扑的你头疼。”

  “他们两人不方便瞧你如何了,我便过来瞧瞧。”

  何箬竹从前也听过有人害怕这个,只是身边从未有人如此,现下这情行让她有些失措懊悔,刚刚夏竹溪不肯喂食时自己若多问一句,也不至于让她如此难受。

  “要不要请个大夫?”

  “可不要请大夫,原本就是小事。”

  邓家初到京城,办的这一场宴席原本就是想相熟的人聚一聚,长辈们多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若是为了些许小事折腾到请了大夫未免扫兴。

  “说起来也多亏了母亲在建康还有你母亲这位旧交,不然我来这里可真是无聊了。”

  “这倒是实话,毕竟三家里只有你我两个女孩。若是没有我,依着京中闺秀们的性情,你可得在家中关上好一阵子才有机会出门赴宴。”何箬竹见她有心思说别的,想来是好些了,也笑着同她逗趣,“也是巧的很,约好了似的一起搬回来了。”

  可不是巧的很,她都有些怀疑是外祖同邓元霁外祖约好了的,夏竹溪暗暗腹诽,她心里想着口中却不能说,毕竟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揣测。

  “原本要在建康给哥哥寻位先生,只是他不肯离开自己的授业恩师,私下同先生说好了仍留在书院,这不,便只能我们自己回来了。”

  “邓家该是为了元霖哥哥和邓老夫人的病。”

  尚家虽是外祖家,可也不能长久地住着,再者说若是邓元霁也进京求学也需要落脚的地方,还有邓老夫人的病也确实需要更好的医治。

  何箬竹初见邓老夫人被吓了一跳,虽说看起来精神还好,不过一直喘息着咳嗽,总好像透不过气来似的,看着叫人害怕。

  “京城里的老御医不少,邓大少爷可以请他外祖家帮忙递个帖子,想来会有人愿意来医。”

  “是这个理。”夏竹溪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可却找不到人帮忙解答,现在见四下没有人往来,低低地开口问她,“我初来乍到,许多事情不懂,姐姐多提点我些。”

  何箬竹以为她是怕日后在别的宴请中出什么丑一口答应了下来,夏竹溪见她回的爽快才知她没懂自己的意思。

  “京中的女眷之间关系复杂,我对京中事物一概不知,还请姐姐教教我,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也好避忌一二。”

  “大事……”何箬竹回想着,最近建康风平浪静,连大些的偷盗案子都没有,“没听过有什么大事啊。”

  “对了,去年倒是听谁家小姐说过要再审越恭王一案。”

  “越恭王?”夏竹溪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又说不清在哪里听过。

  “今上登基时就开始审了,拖拖拉拉好像过了十多年才定了罪。”何箬竹拎起手帕虚掩着嘴,悄声说道,“当初可连累了不少人。”

  夏竹溪此时才想起越恭王是谁,就是当初站错了队的那位王爷,陈嬷嬷从前的旧主。可不是得连累许多人,自古以来有哪个拼死厮杀夺嫡上位的,在真正坐上那宝座后能摒弃前嫌,让一切随风飘逝?

  今上是先皇的长子,是贵妃所出,只是贵妃生产时难产而亡便养在了皇后名下,皇后当时也身怀六甲,不多时便产下嫡子,两位皇子一同长大,两人之间倒也没有什么嫌隙。后来遇上了册立太子一事,先皇绿的长子肖父,聪慧过人应当立长子,大臣们却觉得嫡子温和敦厚,并无过错应当立嫡子。

  两方僵持许久,先皇也在立嫡或立长中摇摆不定,一时觉得长子日后会是明君圣主,一时又觉得嫡子会是仁德之君,册立一时从提及到定下足足用了五年。

  这五年中大臣们也纷纷开始站队,输了固然是阶下之囚,可赢了就是从龙之功,泼天富贵,宦海浮沉自然不能畏首畏尾,于是几乎人人都开始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

  越恭王就是此时站出来的,态度坚决地站在嫡子一派。越恭王的母亲与太后是堂姐妹,即便是不站队也该被归为嫡子一派。

  夏竹清闲时无聊总给她说些朝堂里的事,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秘闻。因着和陈嬷嬷有些关系,她难免听的仔细些,可让她不懂的是,当初两派势利相当,而越恭王并非嫡子一派中,言辞最激烈最肆意妄为的一个,也并非第一个站出来摇旗呐喊的,怎么当初一直抓住他的案子不肯放。

  “既又闹起来了,只怕也少不得再牵累出什么别人来了,听着都叫人害怕。”

  “也就是你我之间私下说说,可不敢透到外头去。”

  “那是自然,再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妄议朝政。”

  夏竹溪轻叹一口气,朝堂看似平静,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凶险非常。自己身边这些人还一个个地争先恐后地往里钻,真不知如何评说。

  “你放心,那王府里已然没有人了,倒是不会牵累到我们这些闺阁女儿的交往中。”

  “不是怕这个。”她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道,“家中有人身处朝堂,难免多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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