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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坠入星河 > 第43章 第 43 章
 
李书彬和肖广兰被押走了, 派出所的人也都撤了,剩下的都是苏瑶的亲属下,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往民宿的方向走。

苏瑶裹着陈星河的衬衫, 听着吴青桃在她耳朵边叽叽喳喳地叫。

“苏姐, 你的生日不是下个月吗, 怎么变成今天了。”

苏瑶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本来就是今天,我的生日礼物呢,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吴青桃抓了抓头, 嘿嘿笑了两声:“我虽然记错了, 但我家陈副没记错啊。”

“接过你的电话过来之后,准备抓李书彬呢, 一看,好家伙!”

吴青桃说话手舞足蹈的, 双手比划了一下好大的圆形:“这么大一粉色的玫瑰花,在海面上开的,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浪漫的场景。”

“陈副他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啊,太机智了吧,一石二鸟,破案恋爱两不误啊。”

苏瑶:“没恋爱。”

吴青桃:“你们不是都睡了吗,还洗了床单。”

苏瑶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睡你个头, 大姨妈。”

说到这个, 苏瑶感到愈发难受了,她跳海追李书彬的时候情况紧急, 忘了自己身上还来着大姨妈,戴着卫生巾一块跳进去了,现在都还是湿的,那酸爽。

陈星河说得对, 她是该早点回去洗澡换衣服睡觉了。

江不凡和小巫从后面走过来,对苏瑶表达了生日祝福,并问苏瑶打算几点在群里发红包庆祝一下。

苏瑶一拳打倒一个乞讨怪:“我今天是寿星,不该你们给我发红包吗?!”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人喊了声:“群里有大红包,大家快抢!”

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打开闲聊群。

“这应该是本群建立以来出现过的最大的红包了。”

“我加起来一共抢了一百多,我的天哪!”

“我三百多,哈哈哈哈哈哈!”

“托苏队的福。”

“云江最帅警草先生,是谁?陈副?”

“那肯定的,这个名字除了我家陈副别人谁能配得上。”

云江最美警花小姐苏瑶一听说有红包,赶忙打开群聊,激动得往前面翻了翻,满眼都是红包,两百一个,起码十来个。

苏瑶有一种掉进了钱堆里的感觉,飞速抢完,等红包到手了才有精力想别的。

陈星河发的每个红包上写的都是“生日快乐”四个字,很明显是在给她庆祝生日,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

他刚给她花完三十万,这一下又是好几千。

苏瑶转头到处看了看,见陈星河一个人走在他们一群人后面,苏瑶放慢脚步等了等他:“你要是想发红包,发一个意思意思得了,怎么发那么多。”

陈星河收起手机:“又不是每天都发。”

他转头往她手机上看了一眼:“你抢了多少?”

苏瑶点开数了数:“两百四十多。”

陈星河:“回头就用这个钱请我喝咖啡。”

苏瑶:“这是我辛辛苦苦抢来的!”

陈星河:“不是我发的?”

苏瑶:“行吧。”

很快到了民宿,江不凡等后来来的那些人开着警车回市区了,明天一早再过来,不然没地方住。

苏瑶回到房间冲进洗手间,洗了个暖烘烘的热水澡,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桌上放着一碗红糖姜茶,上面还在冒热气。

陈星河站在窗边,听见声音转过身:“是我喂你还是自己喝?”

“自己喝,”苏瑶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哪来的红糖,又是从老板女儿那骗来的?”

陈星河:“不是,从老板娘那要的。”

说完走到床头柜前,从里面拿出来他自己带来的电吹风,插上电,示意苏瑶坐过来,要像上次一样给她吹头发。

苏瑶看了看陈星河,他身上湿了的衣服已经被海风吹干了,他的神色有点慵懒,眉眼又是弯的,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他的脸色比来的时候苍白很多。

苏瑶从陈星河手上接过电吹风,打开开关往自己头上吹,一边说道:“你不也跳过水,赶紧去洗澡吧。”

陈星河靠在床头边,勾唇笑了笑:“学会心疼人了?”

苏瑶撩了撩被电吹风吹乱了的头发:“我是怕你身体不好死在这了,我这个领导不得被你连累,还有姜局,你们关系又不一般,那也算你半个长辈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对他老人家交代。”

陈星河拿着睡衣去洗澡,苏瑶吹好头发,看见桌上今天白天苏进送过来的两个礼物盒子,走过去收进了背包里。

每次想起梁父梁母拿着梁小宁的寻人启事的画面苏瑶都会忍不住想,要是她也像梁小宁一样遭遇不测或者失踪了,她的父母会不会也像梁小宁的父母一样变卖家产到处找她,像丢了魂一样日日思念她。

她知道他们不会。

最初他们也会为了她痛哭,会到处找她,每天请假去警察局问案情,也会去贴寻人启事。但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顶多两三年他们就会慢慢淡忘失去女儿的痛苦。

作为父母,他们没短过她吃穿,没打过她,供她上学,省吃俭用地把她养大。

他们似乎不欠她什么,他们只是偏心。

作为不被偏爱的那一个,偏心两个字就像一座活火山,平时大多数时间相安无事,一旦爆发就会把人炸得鲜血淋淋。

她以前恨过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刚才在船上大哭一场发泄过,她突然有点释怀了。

如果他们不能给她和苏进一样平等的爱,她就去找一个一心一意爱着她的男人。

上哪找去呢,又要去相亲了吗,苏瑶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吧,就她这个体质,要是再相下去全世界的男人都要被她送进监狱里去了。

苏瑶转身爬上床,后背抵在靠枕上,拿出手机看了看。

群里抢完红包后一直也没安静下来,有人在群里发了一段视频。

苏瑶点开,是吴青桃在海岸边拍的,她应该是爬上了一个高处,从她的拍摄视角能看到一朵完整的绽放在海面上的粉色玫瑰花。

海面漆黑,花朵闪着温柔的粉色,与夜空闪烁的星光交相辉映,让人再也看不见天地间其他任何。

刚刚喝下的红糖姜茶开始有了作用,苏瑶感觉腹部一阵温暖,熨帖得像是被一双温柔干燥的大手轻轻揉着。

陈星河洗好澡出来,看见苏瑶已经睡着了,还保持着靠在靠枕上的姿势。

他走过去,捡起床上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弯下腰,一只手抱着她的上半身,一只手托起她的双腿,轻轻把她放在枕头上,又用毛毯盖在她肚子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他没有立刻走,爬上床躺在她身侧,鼻尖在她头发上闻了闻,吸了满腔柔软香甜的水蜜桃味,这才餍足地从床上下来,躺在地铺上。

第二天一大早苏瑶就起了,一夜好觉,她生龙活虎得好像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苏瑶从床上下来,没看见陈星河,地上的地铺已经被收拾好了,洗手间里也没有洗漱声。

苏瑶拿出手机给陈星河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电话里传来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一睁开眼睛就想我了?”

还有心思调戏她,可见他没出什么事,苏瑶:“不管你现在在村东头还是村西头,在情窦初开的大姑娘家还是风韵犹存的少妇家,回来集合,三十分钟后上山。”

陈星河:“我不上山了。”

苏瑶:“你还真赖在哪个温柔乡里不回来了?”

陈星河笑了一下:“我在楼下,许嘉海已经到了。”

苏瑶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见陈星河和许嘉海站在楼下院子里,一人手里拿着一支烟。

许嘉海在吸烟,陈星河手上的烟没点着,应该是许嘉海不让他抽。

陈星河抬了下头,抓住苏瑶的视线,冲她挑了下眉:“请我喝咖啡,加双份糖。”

楼上窗户里的人消失之后,许嘉海继续盯着陈星河看,平均三秒钟叹一次气,像个老父亲:“你们都睡在一间屋子里了,你跟我说你连人家的手都没碰一下。”

陈星河:“没,偷着摸了一下手背。”

许嘉海:“你可真有出息。”

陈星河不理会许嘉海的调侃:“她非要给我当女朋友我没愿意。”

许嘉海听完笑了起来:“吹,继续吹。”

陈星河笑了一下,没争辩。

苏瑶知道陈星河嘴巴挑,喝咖啡最差也要现磨的。

她吃好饭经过收银台,看见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玩游戏,走过去问道:“老板,你们这有现磨的咖啡吗?”

老板从游戏界面上抬起头,笑了笑:“现磨的没有,只有速溶的,雀巢要不要,给警察同志免费。”

苏瑶:“知道我们是警察了?”

老板放下手机,兴致勃勃:“昨天晚上村里来了好几辆警车,好些人看见你们把书彬妈抓走了,怎么回事,他家犯什么事了?”

苏瑶:“案件侦破之前保密。”

老板表示理解,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苏瑶:“你要非要喝现磨的话,我女儿房间有个咖啡机,她喜欢捣鼓那些东西,我让她亲手给你冲一杯?”

苏瑶:“算了,没时间了,就不打扰她了。”

民宿外面又停了两辆警车,江不凡跟痕检他们一起过来了。

苏瑶走出门,转头看了看陈星河跟许嘉海,走过去对许嘉海点了下头:“许主任。”

许嘉海也点了下头:“苏队。”

陈星河问许嘉海:“知道她为什么一过来就跟你说话,不理我吗?”

许嘉海:“因为你贱?”

陈星河:“因为你是外人。”

当着苏瑶的面许嘉海没有多说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陈星河这个小心眼的还在耿耿于怀,吃着当年苏瑶暗恋过他给他送过小饼干的陈年老醋。

等苏瑶往大门口去了,许嘉海用胳膊碰了陈星河一下:“醋王,你要是想吃小饼干自己问苏队要去。”

陈星河冷哼一声:“为什么要让我开口,她就不能主动送吗。”

许嘉海无语地看了陈星河一眼:“你这还没谈上恋爱呢怎么就作上了,没有恋爱命一身恋爱病。”

陈星河把手上的烟还给许嘉海,偏头往大门口看了一眼:“我跟你们一块上山。”

许嘉海:“不行,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跟刚从植物人状态下醒过来没什么区别,爬山对你来说怕是有点困难。”

陈星河用下巴指了下苏瑶:“没事,让她背我上去。”

许嘉海:“你丢不丢人,让一个女人背。”

陈星河:“让自己的女人背有什么丢人的。”

最后陈星河也没让苏瑶背着上山,他的身体状态太差了,跟许嘉海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已经很吃力了。

许嘉海来之前已经给陈星河常去的那家私立医院打过电话了,让他们派车过来拉人,说等他们过来之后人还是还活着就拉去医院,要是死了就直接拉火葬场火化。

等人到齐,苏瑶带人上山,很快到了之前肖广兰烧纸的地方。

昨天夜里陆海明对肖广兰进行了突击审讯,肖广兰承认了自己杀害梁小宁的事实。

肖广兰被押着一块来到了山上,指认埋尸地点:“就是这儿,你们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

苏瑶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圈,把上面纸钱燃尽的灰烬和树木落叶扒开,转头对拿着铁锹的江不凡等人说道:“挖吧,挖到里面的时候轻一点,别磕碰着了。”

江不凡点了下头:“明白,苏队。”

肖广兰戴着手铐站在一旁,要不是被押着她就已经扑过去护着了,现在她只能干骂:“掘人坟墓,天诛地灭。”

“我都承认是我杀的了,梁小宁和尤海波都是我杀的,你们枪毙我好了,干嘛要打扰我孙子!”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梁小宁死的时候已经怀孕了,恐怕肖广兰也是在杀死梁小宁之后才知道的。

这些纸钱也都是烧给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的。

江不凡三个人挖了很久,久到险些让人以为土里面什么都没有,直到铁锹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有发现!”

只见深棕色的泥土中间露出一小片灰扑扑的布料。

两名痕检拿着小铲子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布料周围的泥土铲走。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半人高的布娃娃。

娃娃是用最简单廉价的粗布料做成的,被腐蚀得有些烂掉了,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看不出布料原本的颜色。

娃娃的两只眼睛睁得又大又圆,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毛线做成的头发被泥土拧成一团。

娃娃的肚子上被划了长长一道口子,痕检小心翼翼地掀开,里面露出了人类骨头。

那些骨头并不是完整的,被沿着关节砍成了一截一截,断面光滑平整,可见分尸的人力气之大。

苏瑶想起梁母拿着寻人启事哭泣的样子:“我最近总是梦见小宁,她说她在一个很黑的地方,喘不上气,很难受,身上到处都疼,骨头,肉都疼,一直在叫妈妈,让我救她。”

她被杀死分尸藏在了布娃娃里。

这一幕若是被梁父梁母看见,不知道得有多心疼。

许嘉海蹲下来打开法医箱,拿出手套戴上,准备过去看看尸体。

苏瑶拽着肖广兰走到坑边,带着她下到坑里,让她认了一下:“是梁小宁吗?”

肖广兰的态度极不配合:“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苏瑶眼风凌厉地扫了肖广兰一眼:“这儿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人是在家里杀的,分尸是在这,留了一部分血泼伍元路上了,”肖广兰一改刚才的蛮横,突然变得配合了起来,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罪状招了出来,“栽赃到尤海波身上,再把他杀了,这样你们就查不到我身上了。”

一个没受过文化教育的农村妇女能想出来这种主意,说她不是在替她儿子顶罪都没人相信。

指认完现场,苏瑶抓着肖广兰的胳膊,准备把她带上去让人看押起来。

这时,一名正在清理白骨的痕检突然颤抖着声音大喊出声:“都别动!”

这名痕检是一个五十多岁非常有经验的老痕检,在局里以沉着冷静著称,身经百战,再紧张的现场都出过,从没见他慌过神。

苏瑶抓着肖广兰,站在距离梁小宁的尸骨最近的地方,看见痕检脸上瞬间冒出来的冷汗,沉声问道:“怎么了?”

老痕检轻轻掀开布娃娃的头部:“死者头骨下面绑了一根黑色尼龙线,这根线连着布娃娃下面的一个定时炸弹,炸弹已经启动倒计时了。”

老痕检看了看苏瑶和肖广兰:“感应器在我们三个人的脚底下,动一下就得死。”

“靠!”苏瑶骂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洋娃娃头部旁边的计时器,还有四分五十秒就炸了。

拆弹专家远在云江市区,就算长了翅膀也没法在炸弹被引爆之前赶过来。

苏瑶看了肖广兰一眼,在她眼里看见一丝错愕,明显对这枚就要置她于死地的炸弹不知情。

肖广兰很快把眼底那份错愕藏了起来,脸上露出近乎于癫狂的神色,大叫道:“你们都上了我的当了!”

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机敏险些让人忘了她只是个没文化的徒有一身力气的乡妇。

肖广兰突然笑了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大叫:“是我埋的炸弹,我就是要炸死你们,跟你们同归于尽。梁小宁和尤海波都是我杀的,反正我活不了了,不如拉几个垫背的!”

赶在肖广兰抬起脚惊动感应器之前,苏瑶把肖广兰死死控制住,不让她的离开地面。

许嘉海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强效麻醉镇静针剂,在肖广兰脖子上扎了一下,把药水推进了她的肌肉。

肖广兰很快失去了意识,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苏瑶保证着原地不动的姿势托住肖广兰的身体,对站在土坑边的队员们命令道:“全体,退到安全范围。”

吴青桃等人大喊一声:“苏队!”

苏瑶:“退!”

其他人不敢违背苏瑶的命令,许嘉海敢,他蹲在土坑边看了看,扶了扶鼻梁边的金丝眼镜:“这种装置并不复杂,三分钟就能拆掉了。”

此时计时器上的倒计时还有三分两秒,速度快一点,时间够了!

众人听着许主任慢条斯理胜券在握的声音就知道有救了,顿时一喜,齐刷刷围到了土坑边。

还没等松下一口气,听见这位许主任兜头泼下来一盆冷水:“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说我会拆。”

作者有话要说:  老许啊,你这不是耍人玩吗。

老陈:老婆,我又拖着病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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