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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女帝天下郝连嬛常无忧 > 暗流涌(3)
 
今日再想起时,依旧感觉浑身发冷,我不觉轻轻打了个冷战,母后见了,即刻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我尚未答话,她便已吩咐宫人给我拿件披风来。

我只有默然了,我知道此时我的脸色必然不好,像是见了鬼一般。父皇不动声色似乎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则是迅速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有些抵触。

父皇忍了许久,终于是说到了正题上面。

“静女,你既然已经及笄,我和你母后商议,决定将你指给秦家独子秦昀,你可有意见?”父皇再不拖延掩饰什么,与母后对视一眼,直接说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呢?我能告诉他们,真正的静女早已死去,眼前的这个是重生转世而来的么?而他们最疼爱的静女,正是死于秦昀之手啊!

我自然是不能说的,没有人会信我。但是扪心自问,在父皇真正问出口的第一瞬间,我,还是不愿意嫁给秦昀的。

殿里静悄悄的,父皇母后都在等我作出决定,然而他们却是没有丝毫焦急的意思,仿佛认准了我一定会答应。或者说,即便我不答应,他们亦是不会放弃。

毕竟,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算是比较重要的时候,他们来问我的意见,无非是给我一点安慰罢了,我的意见根本便是无关紧要的!

我看了看他们,那每一个细小的表情尽数落入我眼中,我知道命运的齿轮似乎又经过了同一地点。父皇母后是铁了心的要叫我做秦昀的新娘。

既然如此……我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父皇,并非儿臣不愿意,而是……儿臣不愿意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若是与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是件多么悲惨的事。儿臣希望能嫁一个自己爱的夫君。”

我知道不管是对于父皇还是对于母后,这番话都是很有效的。没有哪个父母会真的不顾自己女儿的幸福,而且,同为女子,母后更是感同身受。

父皇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件事如此简单,你未必不会喜欢秦昀,他是个难得的少年。”

我惊讶于父皇对他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反问道:“父皇眼里,秦昀是个怎样的人?”

“论样貌,仪表堂堂,俊秀异常;论家世,忠义世家,满门英烈;论人品,温良恭俭让;论能力,能文能武,稳重果断……”父皇居然认真了起来,细细分析起秦昀,还说出一大堆理由。

我心里暗暗嗤笑,脸上却是没有表露。父皇难道不知道,喜不喜欢一个人,和以上的每一条都没有关系么?

所以说,在父皇眼里,还是完完全全的政治婚姻罢了。

而我相信母后却是不同的,只听得她温声细语,慢慢道:“秦昀是个好孩子,必定会好好待你……”

好好待我……这四个字,我也曾经相信过……

我只能一笑,心知父皇尚没有强势起来,而他打定的主意,基本不可能改变,如今之计只有拖一拖了。

“静女愿意尝试了解秦昀,若是有可能,到那时再请父皇赐婚不迟。”说着这些话,我总感觉我的表情怪怪的,既是不甘,又是不满。

父皇母后都是聪明人,我的意图很是明显,而更明显的是,我此时,并不喜欢秦昀。

“你可知为何秦昀回来,第二日便重回国子监?”母后突然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并不想多做猜测。

“那是他听闻你出宫开府,在国子监读书,便顾不得休息,早日进了国子监陪你。”母后一字一句解释道。

我敢打赌秦昀一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应该是秦夫人教给他的,当然,应该只是暗示,而母后应该也是说的好听想让我对秦昀印象好点儿罢了。秦夫人果然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早料到了父皇有此一招,便早早开始了准备……

“陪我?不是有表哥么……”我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被父皇听见。

“宴卿书?他终究只是你表哥。”父皇这样说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在这一刻我突然感觉父皇既遥远又陌生,但是没有办法,身为一国之君,便是需事事为天下考虑。

我又在椒房殿坐了会儿,最后出来时,脸色明显变了,许多,而阿蛮则是关切而疑惑地问我怎么了,我朝她微微一笑,示意会公主府再说。

而那个晚上,我居然失眠整晚。两年来,我已经不再失眠了,却是敌不过今日内心的震动和纠结。

睁眼看着茫茫的黑暗,心中冰冷一片。上世的黑暗记忆于我如附骨之疽,实在是难以释然,每次回忆便如置身冰窖,而对于秦昀……我还敢,还能希望他带给我幸福吗?

但是……今生的他已经和前世不同了啊……脑海里又有一个声音这样反驳道,我不由得更加烦躁。他确实是不同了的,说实话,比前世顺眼一百倍都不止。

而且,截止目前,他还是和棋染没有任何关系的。这也是与前世最大的不同。

对,棋染!我突然想起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若是秦昀没有棋染的话,我和秦昀这一世应该是可以幸福的。

就这样迷迷糊糊想着,我终于沉入梦境。

第二日我理所当然的起晚了,而这日更是外祖父的葬礼。按理我是该参加的,可是一来路途遥远,二来我确实是起的晚了。

更重要的是,我感觉自己头重脚轻,睡在床上倒没觉得什么,正欲起来时,眼前却是一片混沌,阿蛮见状急忙扶我起来。

“殿下感觉怎样,是不是夜里着了凉?”见我不舒服,阿蛮倒是急得快要哭了出来。

问讯赶来的常侍中则是稍稍稳重,然而也是一脸焦急。很显然我突然生病使得她们有些手足无措了。

常侍中一面派人叫太医,一面叫我重回床上躺好,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接着便是眉头一皱,表情愈发严肃的看向阿蛮。

阿蛮哭道:“是我服侍不周让公主生病,请责罚奴婢……”

我无奈一笑,尽力提高声音道:“这与你无关,是这些日子累着了。”

我说的是实话,不是人累,而是心累。昨日发生的事情更是叫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睡个好几天,谁都不要理。

常侍中也是个明事理的,知道我说的不错,便再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对我道:“殿下自己也要注意身子,莫要用强。昨夜我收到娘娘的消息,说是葬礼路途遥远,殿下无需再去。唉,可是今儿,殿下便是想去也无法子呀……”

说着又替我担忧起来。

我心里稍稍安慰,母后既然是不叫我去,自然有她的道理,或许是葬礼的场景和氛围都着实不好,母后怕我有阴影。

她的信条倒是与我相似,凡事若是心诚了,便无须在意外在的形式了。

公主府里养的也是有太医的,是母后当时怕我有什么灾病,特意将医术高明的几人赐予我,他们平日只开补药,今日却是派上了用场。

太医听闻我生病亦是有几分惶恐,而切过脉之后才稍稍松一口气,只道我是偶尔染了风寒,休息几日便无大碍。

卧房里添了暖炉和百合味的熏香,我躺在床上,拥着温暖的被子,一边叮嘱常侍中,不要急着把我生病的事告诉母后,免得她担心。

在我看来,不过是小病而已,过几日便好了的。

然而博士那里亦是很好说通,我确确实实是病了而不是逃课。只是一日不去上课,便会引起别人怀疑。

所以我下午迷迷糊糊睡醒时,睁眼看见宴卿书,初时心里还诧异,想了一会儿便也了然,他摸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在我床前坐着,我不知道他做了多久,只感觉他一直在静静地看我,见我醒了,咧嘴一笑,又朝我皱眉道:“怎么好端端的,这就病了?”

我无力一笑,回道:“这些日子天气冷,我有时没注意……”说着说着,却是感觉嗓子奇痒无比,便忍不住开始咳嗽。

他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关切之情,却是无能为力,过会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静女什么时候吃药?”

阿蛮道:“本来是准备等公主醒了便端给她吃的,可是现在有些凉了,常侍中去热了一下。”

话音刚落不久,常侍中便端了药碗过来,整个屋子里弥散开淡淡的药香。而宴卿书居然极为自然的上前接过,对常侍中道:“让我来吧。”

常侍中稍稍一愣,还是随了宴卿书,毕竟这两年我和宴卿书交往甚多,早已亲密无间了。

可是我则是感觉有些尴尬,我何时叫男子喂过药了,还是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子……我脸色微红,他们却是感觉这是我发热或者屋子里温度太高的缘故,没有一点诧异。

而宴卿书重新坐到我床边示意我喝药,我道“现在还烫呢”,心想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但是宴卿书却是不管这些,一边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着,一边对我道:“你喝,不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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