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巨大的轰鸣声……
人在颠簸……
梦境里什么都有，最多的是血，血糊满了他的脸……
最后剩下他一个人，背着一身弹药，一圈人围住他绞杀，人已经死了子弹还在往他身上残酷穿孔……
乔少妍暗咬两排牙齿，感知似有似无，她知道自己的意识。
再努力一点，在咬紧牙关，能够冲破那一针药剂，醒过来！
必须醒来！
闭着眼睛通红，想掉眼泪，飞机的轰鸣声时近时远，睁开一条眼缝，不到一厘米又没力气了。
“章……”嘶哑呓语。
头疼欲裂，手指弹动，渐渐的半条手臂能动，指骨慢慢攥紧了，指甲扣进掌心。
骤然的刺痛，神志终于恢复了一点。
眼缝再度睁开，黑暗，头顶有暗红色的光，两边鼓进来的戾风凶煞的在中间冲撞。
身体急速颠簸的感觉太熟悉了。
是直升飞机。
她龇着牙，沉眉死拧，攥足一口气，起了身！
窗外黑色的夜和飞逝的白色的雾。
她抬手，大拇指摁进了太阳穴，望向前座的驾驶舱，发干的嘴唇抿着，一动没动，表情冷狠而沉静。
门开到脖子二笔掐住的时间太快。
虎子轻喝一声！
回头看到人惊愕万分，飞机瞬间摇晃起来。
“大，大嫂……”虎子反应跟不上现实节拍，愣住又紧蹙眉头，怎么可能？！
杨过那货通讯器上说了，回国了也得睡到明天才会醒！
“调头。”乔少妍一句多话都没有，嗓音很稳。
虎子当然不会照做，摸不着头脑，严肃沉沉：“大嫂，我有我的任务，我不管你怎么醒来的，老大交代了……”
话语一句被淹没在猝尔震动非常的气旋里。
“大嫂，我姑奶奶！！”
飞机近乎在空中翻转七十多度，虎子吼叫。
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是疯了一样，一只气场逼死人的疯子！
默不作声，与他撕扯打起来。
老大的女人，下手又得掂量，虎子实在不讨好，也不晓得她身体是什么做的，输了昏睡的针剂这会儿肌肉还能使得上力气和他打架！
飞机颠簸得下一刻就要坠毁。
虎子诸多考虑，这女人要是有个闪失他别说死，下了地将来也没法跟老大交代！
“大嫂，你冷静，冷静点！！”
她怎么冷静？
她的男人正去送死，那头一意孤行的蛮牛！！
想起他给她注射时说的那些话，心脏刺痛的感觉她无力承受。
冷静不了！
狭窄的驾驶舱，如此不顾性命，虎子真的败给这个女人了，手脚功夫是好，但要顾及驾驶又要谦让她，很快就吃力非常。
乔少妍冷酷冰窖这神情，把他的头猛地一下制服在仓盘上，虎子闷头一叫，脑门抵上冰冷的硬东西。
他转手摸腰侧，果然枪筒已空。
上膛的声音紧跟，她嗓门不大，飞机的躁鸣却盖不住那冰窖般的声音：“调头，不然我真开枪。”
虎子骂了一声艹，他信。
心里腹诽老大怎么看上这种烈货，降得住？
虎子听她的话，改了航线，直升飞机像一只巨大的鸟，在空旷无根的黑暗天空盘旋。
看了眼表，她胸腔里的那股子提着的气轻轻落下，攥住她命一样的舒张落下。
还好，还好，飞机才飞出没多远，这证明她回去还来得及。
来得及。
她面无表情，呼吸像是从骨头深处发出的颤，轻轻闭眼，满眶的刺痛和潮湿。
……
直升飞机落地，狂风刮得平地周围的密林风声鹤唳。
黑暗逡逡。
虎子跟着乔少妍下来，瞧见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救命稻草一样盯着通讯器。
“大嫂，你要联络谁？”
她没回头，身影孤立，嗓音清冷，“已经联络好了，等人。”
攥紧了通讯器。
昨晚开始就被杨过和他隔离，他们锁她在房间里，那时候她预感不好就做了一手准备，利用已知藏着的通讯器联系上了毛鸭。
先交代了行踪，让毛鸭带上她要的东西想办法赶过来。
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下的以防万一。
另外，也让毛鸭想办法和林聪搭上了线。
她要做什么？
她并非未卜先知，但她太知道章成樾是什么样子的人了，今天这一剂昏睡针，她虽然没想到是昏睡针，但也想到了别的类似方式。
他顾勇一腔，一身自信倨傲，万全准备，要和林聪决一死战。
她还是那句话，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如今当妈，骨子里无时无刻都印着无法磨灭和否认的责任，不为了她自己也要为了小月圆，无论如何，要让他活着回家！
十分钟过去，乔少妍转过身，“你驾驶直升飞机去找你的老大。”
“啊？”虎子懵，“老大让我护着你，大嫂，你任性的非要回来，我没办法，但这是我的任务。”
那枪又对准他的脑袋。
虎子无语，“那你一枪毙了我，反正我也没脸见老大了。”
“想不想你老大活着？”
虎子点头，“杨过说老大又缜密的计划，大嫂，老大顶天立地的男人，你不要这么不相信他……”
“缜密个屁！！”乔少妍一脸冰沉，“既要救人又要和林聪那种奸恶之徒对战，缜密吗？他从来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哪怕是放在靠前一点点。我不要这样，我要万全，我要他活着跟我回家！”
虎子摇头：“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万全，大嫂，老大如今有了你和小侄女儿，怎能不惜命……”
乔少妍敛住发红的眼，手指里的枪打了转，对着自己的脑门，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夜，“你走，去给我传话。”
“大嫂！计划老大已经制定好，你单方面这样实在太任性！”
一道亮光从她面前一闪，乔少妍顿步，抬头往上方小旅馆天台那边一望，看见了毛鸭。
“你在这里等我。”
“不是，大嫂你……”虎子话都没来得及说完，那娇小的身影一闪，从人家旅馆的空调机一路往上爬，三楼很快就到，看见她跳过天台围墙，没了影。
虎子低骂一声见鬼，大哥找的这女人，真特么降得住？
旅馆天台，毛鸭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密码箱，脸色凝重。“乔，你想清楚了？这东西稳定性极差，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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