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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甲文学 > 独乐阁白墨笙 > 第24章
 
李咩咩白天吃了半块蜂巢,晚饭又吃掉两块蜂蜜饽饽,口干的厉害,睡前咕咚咕咚喝下两碗水。正要倒第三碗水,被一旁的李哞哞一把夺过碗来:“莫喝这许多水!仔细夜里又尿了床!”

“哥,蜂蜜太甜了,我口干的厉害,我就喝最后一碗水!”李咩咩拉着他哥的手晃来换去,五岁小儿撒起娇来实在可爱,李哞哞一心软,将碗给了弟弟。

李咩咩便又喝下一碗水,满足的爬上床,躺在哥哥身旁睡着了。

夜里醒来,想去茅厕小解,但他素日胆小,从不敢独自起夜,本想推醒哥哥陪他去茅厕,却见李哞哞睡的正香,又想着哥哥白天被蝙蝠咬了一身伤,还爬树给他摘蜂巢吃,便不忍再扰他清梦了。强忍着闭上眼睛,思量着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朦胧中,李咩咩来到了城南荷花池,只是那八角亭旁却多了一株小小的桃树,开着可人的花朵,散发幽幽清香。四下望去,四周却不像往日那般人来人往。人有三急,又在树下,便顾不得这许多,褪了裤子,对着桃花树小解起来。完事之后,又将双手在树干上蹭了蹭,哼着歌儿走开了……

桃花树后,木儿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李咩咩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向香儿借了帕子清理,香儿嫌弃的将帕子丢进他怀中,捂着鼻子走开了,留下木儿站在桃花树旁万念俱灰。

李咩咩晃到荷花池的另一边,这边的岸上筑了石阶,与荷花池相连,可以走到池水中采摘莲蓬,他小心翼翼走下去,想摘几个莲蓬回家和哥哥一起吃,石阶打滑,一下子摔进了池子里,挣扎着要站起来,却是醒了。原来是做梦啊!

李咩咩轻呼一口气,正打算裹裹被子再睡个回笼觉,却觉身下冰凉一片……心想完了,又尿床了。

耷拉着小脑袋,轻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爬下床,抱起被褥,想去后院晒干。

“可是又尿床了?”身后响起李哞哞的声音:“且放在床边,过会儿我去晒,我的被褥没湿,过来再睡会儿,不然白天困觉。”说罢掀开自己的被子。

李咩咩咧嘴一笑,三两下钻进了哥哥的被窝儿!又暖又舒服,蒙上脑袋,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去会了周公。

帮弟弟掖好被子,李哞哞抱起那团尿湿的被褥,去后院儿打了井水,清洗起来。

将洗干净的被褥晒在院内,便去厨房生火开灶,方便他娘一会儿起来做早饭。

张翠花睡醒后去后院打水洗漱,瞧见院子里正晒着洗干净的被褥,就知道小儿子又尿床了。洗漱完毕,进了厨房,见李哞哞正在灶下生火,心疼的说:“怎的不多睡会儿,一会还要陪你爹去铺子里上工,莫太惯着咩咩,都五岁了,日后再尿床让他自己洗。”

“不碍的,说起来也是我疏忽,昨晚睡前让他喝了三碗水,这才尿了床。”李哞哞一边生火一边嘱咐张翠花:“娘,一会儿莫要打趣弟弟,他长大了,也在乎脸面了。”

“哎哟!知道了,这么小小的人儿也在乎起脸面了。你这当哥的,倒比我这当娘的更仔细!”张翠花笑着回道。见他们兄弟情深,内心是欢喜的。说罢,便去灶上煮小米粥了。

一家人早饭时,李咩咩嘿嘿笑着用自己的胳膊肘碰碰李哞哞:“哥!今天咱们去溪边捉鱼熏了吃吧!”

“哪能天天出去野!昨天那是你诓我,不作数,今天要跟爹去铺子里上工。”说罢,李哞哞大口大口的将粥喝完。

李咩咩自知理亏,低下头,赌气般也将碗中剩下的粥一口气喝了精光,闷闷不乐的跑去后院儿和泥吧玩了。

李哞哞冲着后院儿喊了一句:“中午莫忘记给爹和我送饭!”李咩咩肩膀抖了一下,还是赌气不说话。见弟弟耍性子,李哞哞笑了笑,跟着李福田去铺子里了。

忙碌一日,晚饭时,李家父子回到家中。李咩咩又缠着哥哥:“哥!咱们明天去溪边捉鱼熏了吃吧!”

“咩咩乖,那金丝楠木的棺柩还差了盖板未上漆,不可停工,待明日大功告成,哥就带你去溪边捉鱼可好?”李哞哞哄着弟弟。

“不好!不好!”李咩咩晃着身子耍赖!

“休要胡闹!若是再吵,今晚还让你睡棺材板!”李福田在一旁发了火!

李咩咩想到了那日从棺材板上醒来,四周阴森恐怖,吓得魂不附体,“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旁的张翠花气的揪住李福田的耳朵:“你又用这事儿吓唬他!吓傻了还不是得你养!这可是你亲生儿子!怎的隔三差五的就让孩子睡棺材板!”

李福田护着耳朵认怂:“夫人!夫人!手下留情!我这不是看他闹的紧,唬他一唬,不曾真想再让他睡棺材板儿。”

“日后若是再提此事!你就睡在棺材铺里别回来了!”,张翠花这才松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去哄正在嚎啕大哭的李咩咩。

晚上闹了这一场,李咩咩含着眼泪入睡了。李哞哞见弟弟哭的可怜。忍着困倦,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鞋子,走去李福田和张翠花的房中,轻叩房门:“爹,娘,睡了么?”

“没呢,进来吧。”张翠花应到。

李哞哞推开房门:“爹!我睡不着,今晚去铺子里把棺柩剩下的部分漆好了事。”

“什么睡不着!你是想着连夜干完了活计,明早去小溪捉鱼给你弟弟吃!”张翠花揭穿他:“不是娘唠叨,你疼爱弟弟,没什么不好,可也不好如此溺爱。”

“娘,不碍的,就一晚,我干完了就直接上山捉鱼去了啊,别告诉咩咩!待我熏好鱼回来吓他一吓!”

李福田在一旁帮腔:“夫人!他兄弟情深,这是可喜可贺的事啊!莫要拦他。”说罢,翻身睡去。

张翠花拧了李福田的耳朵:“你倒是会躲清闲,儿子才多大,就让他一个人去漆那劳什子!”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李福田挣脱出来,用被子护住整颗脑袋,呼呼大睡了。

张翠花不再理他,嘱咐儿子路上小心,累了就等他爹早起去了铺子一起干。待李哞哞出了门,便吹熄蜡烛睡了。

李哞哞走回铺子,点亮了蜡烛,坐在棺材跟前儿,干起活来。棺材俗称“三长两短”,“三长”指的是一个底板加上两边的侧板;“两短”,则是一头一尾,一大一小的两块短版,大头上端书“福”字,小头上端书“寿”字。顶上再加上盖板,便凑成了一副棺柩。

眼见这副寿材便要完工,只差了盖板还未上漆,李哞哞打起精神,拿着猪毛刷细心的漆了起来。待天边见白,天已大亮,才大功告成。

伸伸懒腰,抻抻筋骨,从铺子里拿了个竹篮,关好铺门,向乌龟山走去了。

清晨的雾气中飘着露水,清冷好闻,沁人心脾。李哞哞一路爬上半山腰,路过竹林,拿出腰间的小刀砍下一段三尺长的竹子,削尖两端,制成捕鱼的竹戟,将竹篮挂在竹戟的一端,扛在肩膀上,走向小溪。

来到溪边,脱下鞋子,卷起裤管,拿着竹戟走入清凉的溪水。上山时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忽然被冷水一激,打了个冷颤,双脚很快习惯了水温,便在溪水里走来走去,盯着清亮的水底,寻起鱼儿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竟是些小鱼。好容易一直大鱼游过来,却未戳中。只得耐心寻觅。

李咩咩昨晚哭闹后就睡着了,睡的早,于是第二天卯时便醒来了。发现哥哥不在床上,想着大概又去帮娘生火开灶了。灵机一动,三两下穿好衣服鞋子,掀开自己的被子,塞了两个枕头进去,裹得鼓鼓的,就像自己还睡在里面一样,满意的端详了一会,便静悄悄从后院溜出去,跑向了棺材铺。

虽说天已大亮,但时辰尚早,街上空无一人,站在铺外,李咩咩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冲进了铺子,金丝楠木的棺柩立在他眼前,顶上的盖板并没有盖严,留出一段缝隙。李咩咩吞了下口水,壮着胆子,将一把椅子推到棺材旁,爬上椅子,向棺柩内望了望,漆黑一团,格外阴森。

他思量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跳进棺柩中藏起来,待哥哥和爹爹来铺子里上工,自己便从棺柩中跳起来!吓上哥哥一跳!谁让他不带自己去溪边捉鱼吃!顺便也向爹证明,自己不再胆小了!

下定了决心,惦着脚尖,想爬进棺柩中,谁知脚下一滑,失了平衡,大头朝下摔了进去,只觉头上剧痛!便晕死过去了!盖板借了撞击的力,轻轻滑落,将棺柩合上了。

李福田吃过早饭,慢悠悠的走向铺子。刚到街口,就瞧见铺外站了赵财主并几个家丁。小跑过去:“赵财主来得甚早,您订的棺柩夜里才漆好,请随我进去过目吧。”

“有劳李老板了 !”赵财主未为多言,随着李福田进去了。

进了铺门,就见那金丝楠木的棺柩赫然立在中央,闪着金色光芒!

赵财主急匆匆的吩咐众家丁,即刻将那棺柩抬了去。转身向李福田告辞,匆忙离去。原本大户人家提前为亲人备下棺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今天这几位家丁抬棺时,面上同时露出疑惑的神情,继而又面带惧色,却又都强压着恐惧将棺柩抬了出去,李福田也不敢多问。他这一行,对客人问多了会失礼。

送走了赵财主,还未转身进铺门,就见远处的张翠花边骂边跑过来:“你这挨千刀的!昨个儿咩咩不过是哭了一会子,你就又将他抱进铺子睡!这个月甭想回家睡了,你就住在这棺材铺里吧!”张翠花推开李福田,冲进铺子:“赶紧让我看看儿子!怎的如此安静?难道吓的哭不出来了?”

进了铺子,却未见李咩咩!

李福田虽是云里雾里,但也听出是小儿子不见了,安慰张翠花:“夫人莫急~咩咩顽皮,这小子许是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藏了起来。待他肚子饿了,自然就家去了。”

张翠花觉得有理:“这孩子竟胡闹!待他回来,需得好好教训才是!”说罢,叹了口气:“你上工吧,我回去煮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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