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苍白的面容上布满了汗水，唇角干裂，高挺的肚子上血迹斑斑，周围三四个医生围着她团团转，声音都清晰无比。
“双生子，孕妇难产，需要输血。”
“去调血库，顺产不行了，转剖腹产吧。”
“关医生，孕妇昏厥了，血崩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手术台上的女人正是沈染，只是看样子只有十八九岁，稚嫩青涩和她在大屏幕上表现出卓越演技的知性优雅明显不同。
手术似乎不太顺利，有几次心电图逼近零线，最后医生抱出来两个血淋淋的肉球，应该是孩子出生了，还真是双生子。
“怎么回事，沈染她生过孩子？怎么从前都没有听说过。”
“这记录仪的时间是五年前了，五年前沈家才刚刚发家，在帝都并不出彩，谁知道他们家的女儿未婚先孕呢。”
“不过，三爷应该知道的吧，要是不知道，这恐怕……”
“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又生下过孩子，这根本就不配嫁进司氏财团啊，对了，那两个孩子呢，我怎么从来没见她带过。”
老夫人的面色铁青，静静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画面，耳边全是各种非议。
司家的人都觉得丢尽了脸面。
没有人顾得上同样诧异的宋清染。
视频的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流动，每一帧都明显是原件，不会造假。
司慕霆深邃的眼眸扫过画面，总是淡漠的眼睛终于翻起了波澜。
宋清染也愣住了，没想到沈染居然生过孩子。
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宋清染上前两步，要抓住男人的手，迫切的解释，“三哥，我也是被骗了，不如我们将错就错下去行不行。沈染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干净，视频就是证据，她身子不干净，年轻的时候私生活混乱，她还生过孩子。”
碰的一声，话音未落，她就被男人甩开。
宋清染跌在地上，裙摆被撕裂出一个角，额头险些撞在边角上，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男人眼底的寒潭涌动，就在她起身继续想要解释和挽回的时候，大掌掐住了她的脖领。
清晰的痛感从脖领蔓延，充斥到每一个细胞。
那双眼眸死寂无波，说出的话更是没有任何温度，入坠地狱，“宋清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宋清染的脸色铁青，呼吸不畅，“不……不是。”她并不知道视频的事，“三哥，你冷静点，是，是清小小她让我假扮沈染，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司慕霆噙着嗜血的笑，手上的力度在加深，“你毁了她，就给她陪葬吧。”
宋清染的眼眶猛地撑大，脸色很快泛紫。
她心爱的男人，对她动了杀心。
现场一片惊呼，褚明浩低咒一声‘糟糕’，从台下跳上台，可司慕霆眼眶猩红，丧失了理智一般，根本不会松手。
“三哥！你先放开她，有话好好说！”杀人可是犯法的，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底下还有不少混政界的朋友。
老夫人喘息不止，哆哆嗦嗦的抬手，“快，快拦住他！”
说完，人就晕过去了。
来的医生刚到，顾不上许多，先给老夫人做了抢救措施，才让人抬起救护车。
此刻，屏幕的画面已经切换了。
技术人员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门口一身血污的女主角。
她静静的站在门侧，与慌乱的现场格格不入，只是眼眶的空洞呆滞让人心疼。
“沈……沈染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现场死寂一片，纷纷看向门口几乎凋零的女人。
破损的衣物还可以隐约看出那是一套礼服，露出来的肌肤青紫一片，甚至有划开的伤口还在出血。
褚明浩趁机道，“三哥，沈染来了，她就在门口！”
手，兀的松了。
宋清染如同破落的风筝软软的掉在地上，褚明浩一摸吓了一跳，没呼吸了！
“快，快救人！”褚明浩把医生丢过去，医生滚两圈后，摸了一把汗，飞快的进行抢救措施。
几番抢救总算恢复了呼吸，只是薄弱的很，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挂掉，让佣人和管家送进医院了。
司慕霆嗜血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沈染安静的站在那里，面无血色。
他将女孩抱在怀里，掌心附在她的眼眸上，轻声道，“别怕……”声音颤颤巍巍。
沈染只是目光空洞的看着大屏幕，上面的画面已经消失，可是一幕一幕在她脑海里呈现。
她十八岁之后的记忆，重现了。
那年，她风华正盛，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全额保送到麻省理工，却在庆生的夜里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关系后怀孕，发现的时候孩子月份很大，再加上子宫内膜薄，医生说只能生下来。
她精神一度崩溃，得了很严重的产前抑郁症，并且有自杀的倾向。
听从医生的建议，回国后，父亲带她到乡下待产，怀胎十月她有过八次自杀经历，好在撑到了生产的那天。
只是孩子刚出生，父亲便告诉她死于脐带窒息，之后她大病一场，将十八岁那年的记忆丢失了……
“司慕霆……我。”血混杂泪滴落下来，喉咙里堵塞海水一般的疼，连同骨子里都冒着钻心的痛意。
司慕霆捂住她的眼睛，亲吻她的耳朵，声音和身体有些颤抖，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喑哑，“都是我的错，我没办好，染染，那个男人是我，我们有孩子。”
沈染没有动作，似乎屏蔽了一切。
脑海里突兀的漆黑一片，她的蝉翼破碎了，倒在男人怀里，没有可知觉。
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司慕霆，她又何尝不知。
司慕霆腰部没有胎记，可那个强J犯有。
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三哥，你去哪！”褚明浩顾不上现场乱成一锅粥了，就见司慕霆抱着沈染离开，根本没有时间阻拦。
这都算什么事啊。
老夫人的昏迷，宋清染生死不明，连清闲也不知道去哪了。
司慕霆的手颤抖的厉害，好几次没有拉开车门。
司明轩跟过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惨白没有血色，那个遥望不可及的男人慌乱如同孩子。
“三叔，我来开门。”
车门打开后，司慕霆小心将女孩放在后座上。
车里光线很昏暗，男人的面容一半隐在暗处，情绪已经无法隐藏在眼底，“帮我开车。”
司明轩一愣，立刻答应，他发现三叔的手在颤抖，根本开不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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